“她不止是丫鬟,宮女,奴仆,她叫夏荷,是容珞此生永遠都不會忘記的人。”
念夏的眼中浮現出夏荷的音容笑貌,那女子當時也不過十六歲,笑起來很美,聲音清脆悅耳,會溫柔的喚著“公主,殿下,該用膳了。”
母親剛死,在掖庭的那一年,蕭一等人還無法聯系到他們,容朔也保不了任何人,她和容珩,只是兩個家破人亡被放逐在掖庭的孩子,就是死了,也只能做個皇宮里的孤魂野鬼。
是夏荷教導了她在人情冷暖的皇宮中的生存之道,她像一切苦難還沒發生一樣,照顧著她和容珩的起居。
也是她每次和自己一起,掩飾著弟弟逃出宮跟鬼醫學藝的事。
夏荷為了保護他們,被從前那些百般討好的宮人們羞辱謾罵,受了傷,卻只敢偷偷養著,怕她看見了難過。
難過,是絕境之中最廉價的東西。
那時,還是容珞的她會對夏荷說,自己已經不是公主了,叫她珞兒便好,其實她是想讓夏荷叫自己珞兒的,這樣,她就能叫夏荷一聲姐姐了。
夏荷卻仍舊固執的叫著自己公主,叫容珩殿下,說,禮不可廢。
夏荷還說,她是與公主一起長大的,娘娘對她也有大恩,她會一直陪著他們姐弟倆走下去。
可是那座皇宮里,受過母親恩典的人何其之多,大難臨頭,還不是樹倒猢猻散。
那個說自己會永遠陪著她的姐姐,最終,死在了那座皇宮里。
念夏至今還記得,夏荷臨死前對她說的話
“奴婢是這宮里最污穢骯臟的泥,只有公主和殿下,愿意將奴婢當人,公主,奴婢下輩子,還愿意伺候您。”
她想告訴夏荷,她一點也不骯臟。
公主與奴婢,有何區別
若有區別,那她就不做公主,做個世人最不齒的妓女。
念夏抬起頭,喃喃道
“你看,如今我更臟,你是人,我也是人,我們是平等的,你不必當奴婢啦。”
顧瀾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內心,她想起了韓萱兒口中的藥味兒,想起了容珩覆著霜雪的面容下,隱藏的擔憂,也想起了睿王說的,容珩殺了夏荷時,不過九歲。
容珩為什么會救韓萱兒,為什么會救衛嵐,為什么會不辭辛勞,冒著危險救那些京都百姓,又為什么要拒女子于千里之外。
他要裝出對女子的厭惡,來消除要害他的人心中的猜忌懷疑。
而他能活著,
是用夏荷的命,是用念夏的身份,是用數不清的手段,人命,換來的。
公主容珞沒有被自己的宮女背叛,反而,是被夏荷所救。
真正打斷一個人脊梁,馴服一個最驕傲的人的致命一擊,并不存在。
容五公子表現的那么涼薄無情,
可他的血,
從始至終,都是熱的。
顧瀾又想了想,珩兄裝作厭惡女人這么多年,大概也的確習慣了,變得清心寡欲,所以原書的他,哪怕位高權重以后,也沒有喜歡的女子當然也沒男子。
呃,她為什么會想到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