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還是不忍心對女兒做什么的,于是伸出一只手狠狠地擰住了顧侯爺的耳朵“顧承昭,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這不是兒子,
這是女兒啊
他們為什么在稱兄道弟啊關鍵是顧承昭還是那個弟弟
“我只是想和我兄弟說說話啦夫人”顧承昭捂住耳朵求饒,很勉強的止住了要和顧瀾結拜的想法。
最終,周婉清趴在他耳邊怒斥了一句你都臭了,顧侯爺才一下子站起身,渾身不自在“那本侯先去沐浴。”
這兩個人,一樣的潔癖。
走的時候,顧承昭還不忘記大喊“今日,本侯和瀾兄交談甚歡。”
“我也是。”
顧瀾點了點頭,笑著勾起唇角,趴在桌上,醉意朦朧。
其實她喝的不多,是顧侯爺在一碗一碗的,自己把自己灌醉了。
周婉清把顧承昭安頓好,端著一杯醒酒湯走過來,柔聲道“瀾兒,喝了它趕緊去睡覺吧,別在意他,你爹他上次回京,還是兩年多前,他今天是一時激動壞了。”
顧瀾抬了抬眼皮,懶洋洋的問“好喝嗎”
“可好喝了,你王嬸特制的。”周婉清在她身旁,像哄小孩一樣說道。
十五歲的女孩,本不該飲酒,但瀾兒身份如此,她爹胡鬧,她也就只能跟著一起喝,周夫人自然是打算等顧侯爺酒醒后再算賬。
顧瀾聽到好喝,才乖乖喝了。
周婉清看著她,又看著院內這些喝醉的,或者睡著了的定遠軍,眼眶微微發澀。
她輕輕地摸了摸顧瀾的頭發,低聲道“瀾兒,你從小到大和你爹說過的話,都沒有今日一頓飯說得多,他是真的很高興。”
高興的,何止是顧承昭,還有周婉清,她從沒見過顧瀾和顧侯爺這么和諧坐下來吃一頓飯的樣子雖然這次,和諧的有些夸張。
顧瀾打了個哈欠,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那可能是因為侯爺之前沒發現,我倆吃烤雞都要調料吧。”
周婉清“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對了,外面剛剛又回來了幾名定遠軍,有個之前在你院子里的,如今回來了”
周婉清的話沒說完,顧瀾已經睜大了雙眼,眼中的醉意被驚訝代替,加快腳步,回到了自己的步蓮齋。
剛走到門口,顧瀾就停下了腳步,她已經看見了院里的人。
清冷的小院里,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很委屈的靠著個樹樁坐在地上,懷中抱刀,仿佛疲憊到了極點,已經安然入睡。
聽見有人靠近的腳步聲,衛承淵一瞬間就睜開眼,手中長刀出鞘,迸發出一抹寒光。
看見來人是顧瀾后,他琥珀色的眼眸一點點清明過來,下意識低聲喚道“瀾瀾”
顧瀾走到他面前“別占院子里的地方,回你屋里睡去。”
“好吧。”衛承淵揉了揉眼睛站起來,輕車熟路的往自己房間走。
他穿的是定遠軍的輕甲,和那些趕回來的將士一樣,都衣甲染血,滿是疲憊。
顧瀾看見他身上的血,挑了挑眉,說道“你居然趕上了。”
她之前,之所以讓衛承淵那么快趕緊去北境,就是因為若不快一些,仗都打完了,他就別談什么贖罪不贖罪。
果不其然,這才不到半個月,衛承淵就又回了京城,虧她之前還有一絲絲擔心和難過。
衛承淵的意識清醒了幾分,說道
“我趕到北境時,侯爺他們也剛從雪原得勝歸來,但濰州還被羌戎占著,侯爺就讓我跟著他一起攻城不到一日,單于就牽羊赤膊而出,對大燕俯首稱臣。”
“那你還打了一天的仗。”
“才一天。”衛承淵無奈的說。
“然后侯爺要回京我就只好跟著一起回來,”衛承淵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侯爺說,我從前就是保護你的,現在就仍舊保護你,以后打仗了再叫我。”
顧瀾上前,“刷”地一下拔出了衛承淵的刀,一道亮光閃過。
衛承淵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溫和的看著眼前的少年。
這是他少年時便悉心照料的孩子,是他看著她一點點長大,喊出的第一個詞是娘,第二句,不是祖母,不是爹爹,而是
阿淵。
“既然侯爺都說讓你以后保護我了,那就對我出刀吧”
顧瀾一甩手,將刀拋到空中,衛承淵穩穩地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