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梔雪定定的看著女兒,眼中滿是欣慰和哀傷。
妙嫣說的這些,是她都沒有想到的,她只以為子霄那孩子想從軍殺敵,保家衛國,蘇文鐘從前不答應,是因為軍中危險,如今同意,是受不住那孩子哀求。
卻沒想到,這件事能對蘇家產生那么大的影響。
容妙嫣抬起頭,淚痣上的眼眸銳利而冷酷
“母后,我明天不會幫外公,我也不敢幫,我在朝中立足,就是因為說服了陛下,愿意與陸家一起制衡外公,這是我的作用,我如果幫了蘇家,就意味自己沒了用處。”
蘇梔雪笑了一下,輕輕地握住女兒的手,毫不在意的說
“無妨,你不想幫蘇家,這是你的事。
娘已經用自己這被困在深宮里的一生,償還了蘇家的養育之恩,娘只有你一個女兒,你的周全,比蘇家重要千百倍。”
容妙嫣眼眶酸澀,含著淚點了點頭。
還好母后理解她,沒有非要她在朝中幫忙。
“母后的身體好了很多,等過了這個冬天,妙嫣請旨,陪您出宮踏青祈福。”容妙嫣定了定神,露出溫軟的笑容。
蘇梔雪輕聲道“我的身體多虧了容珩,寧安,你小五叔這些年過的不好,你若是可以,就多幫幫他吧。”
容妙嫣微微點頭,雖然容珩大多數時候能把她氣死,還跟她搶顧瀾,但他的確救了母后他讓她在忠成伯的詔書上加一句話,她不會拒絕。
可是,她卻還是想不出來,容珩為什么要讓她在詔書上加那八個字。
次日早朝,容妙嫣帶著與禮部修訂好的詔書文冊,一身青衣官服入宮。
卯時的燕都,太陽還未完全升起,太和殿上朝的甬道邊,是一排排身著金甲,神情肅穆的禁軍侍衛。
甬道上的文武百官們三兩個并排走在一起,直到看見了顧小侯爺和顧長亭的身影,一個個眼神變得微妙起來。
顧瀾之前被任命為驍騎校尉,今天,是她第一次上朝。
當著外人的面,顧長亭不禁挺直腰桿,顯得器宇軒昂。
他收斂著眉宇間的嬉笑,低聲囑咐“瀾兒,等會兒入朝后,你站在我對面就行。”
顧瀾打了個哈欠,從袖子里摸出個蜜餞塞嘴里嚼著,心想怎么上朝比上宗學還早,還好如果沒事,十日才早朝一次,她下次一定吃了飯再來。
她的臉微微鼓著,像是只白白嫩嫩的小包子,問道“鴻臚寺少卿,是幾品官職”
“五品從五品。”顧長亭尷尬回答。
五品以上燕都官員才需要上朝,他這個從五品,勉勉強強湊了進來。
顧瀾眨著眼睛,人畜無害的勾了勾唇,一臉單純的又問“驍騎校尉是幾品呀”
“四品。”
顧瀾拍了拍顧長亭的肩膀“哥,以后你再也不是別人家的孩子了,而且,你以后在我面前,得自稱下官。”
顧長亭“”
這時,顧承昭從后面走了上來,他未著官服,玉冠束發,一身寬大的白衣,顯得很是飄逸。
“侯爺不是不用上朝嗎”顧瀾問道。
顧侯爺嘆了口氣,無奈的說“唉,你爹我最近失眠,想著上朝時候就能睡著。”
顧瀾“”好家伙,顧侯爺當這兒是數學課呢
顧侯爺笑瞇瞇的看著她,心花怒放,喜上眉梢,心想,他閨女可真好看啊。
顧小侯爺穿著一身藏青色朝服,胸口和袖口繡著墨色虎紋,為那溫雅無害的少年增添了幾分傲然之氣。
她身姿修長挺拔,腰間隨意的別著墜岫玉折扇,眉目清雋而俊美,澄澈的眼眸仿佛水墨堆砌的螢火。
顧瀾不笑的時候薄唇微抿,肆意又疏離,笑起來,卻染著一抹顛倒眾生的靈氣。
顧侯爺頓時覺得,這世上沒人能配得上他閨女。
“顧瀾”
一道柔和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