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蜷了蜷指尖“哦。”
語氣中的失落,幾乎化作實質。
他內心郁悶的想,顧瀾現在剛接受自己,他也不能做什么,免得把人嚇跑。
就在這時,容珩的被子被撩開,顧瀾把半個身子和腦袋,埋了進來
顧小侯爺振振有詞的說“不過,咱們就是睡一個被窩,倒也沒有拉拉扯扯。”
突如其來的溫熱,突然扒拉著他衣裳和被子的手,讓容珩一動不敢動,身體僵硬的像一塊木頭。
他也是和顧瀾同床共枕過兩次的人,容珩故作鎮定的告訴自己,沒有什么好緊張的。
可是前兩次,一次是自己做了一晚上詭異的夢,另一次,是顧瀾喝醉了在夢游,自己只是早晨醒來才發現。
一想到那個夢,容珩就又整個人不太好。
現在,
他喜歡的人,就在他身邊啊。
容珩覺得自己如果還是什么都不做,那就太不是男人了。
他一把摟住顧瀾,溫熱的體溫,像是把小火爐放到懷里,舒服的發出一聲喟嘆。
顧瀾像是小狗一樣在容珩胸口拱來拱去,直到覺得某個姿勢舒服,才終于安穩下來,道“我被子臭臭的,珩兄你比較好聞。”
容珩的呼吸沉重了幾分,在黑暗中睜開雙眼,眼底翻滾著深沉的光亮,低啞的,試探著開口“顧瀾。”
“嗯”
“你有腹肌嗎”
顧瀾很遺憾的說“這種令人難過的問題,就別問了,晚安。”
她曾經也是有六塊腹肌的猛男,
現在六六大順,九九歸一了。
容珩想提出摸一摸兄弟腹肌的想法,就這么被扼殺在搖籃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顧小侯爺縮在容珩的被窩里安然入睡。
容珩動了動自己被壓得發麻的身體,雙眸在夜里卻越發清明。
他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微微低頭,小心翼翼的,用最輕柔的動作,親了一下顧瀾的額頭。
“瀾瀾,別離開我。”
容珩喃喃著,心滿意足的闔上了眼睛,空氣中,縈繞著屬于顧瀾身上淡淡的桂花香。
不需要糖了,
他的糖,
已經被他安放在手心。
次日清早,兩人便離開客棧,再次上路。
風餐露宿,打馬而過,又是幾日光景。
隨著離南境越來越近,空氣中的水汽和溫度都在提升增高,山林減少,河道變多,官道上,流亡的百姓也越來越多。
之前唐戰受容朔之命,回京求皇帝開倉放糧,但南境與京城實在是相隔萬里,如今饑荒還未結束,雖然還沒有到易子而食的地步,但若是之前容朔不控制,恐怕也差不多。
去年的幾場大戰,燕國雖然都贏了,但是已經耗空了國庫,卻沒有得到太多回報。
顧瀾瞇起眼睛,看著遠處衣著襤褸的災民。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大概就是如此。
許多百姓都是拖家帶口,要么往京城方向舉家遷徙,要么是朝反方向,想要偷渡去魏國。
都說魏國富裕,百姓們不懂什么,卻覺得到了魏國,總比在燕國吃得飽,過得好一些。
官道上,趕了半天路的顧瀾牽著馬前行,容珩在前面,救治一名摔斷了腿,傷口發炎的少年。
“其實魏國百姓,未必比燕國百姓富足。”容珩給他上了藥,包扎好傷口,淡淡地說。
少年不解的問“為何我聽說魏國遍地是黃金,那里的人頓頓都吃肉呢。”
顧瀾走過來,回想起自己一路上的見聞和曾看過的資料,道
“魏國被封侯封王的貴族眾多,魏國之富,富的是高官厚祿的世家皇親,魏國土地肥沃,物產豐富,針對黔首的稅收也就更高所以在魏國,最底層的百姓,其實還沒燕國百姓過得好。”
魏國是富足,但是這富足,從來都不是針對黔首百姓的。
斷腿少年聽到兩人的話,似懂非懂的說
“多謝二位公子的救命之恩,我是潞州人,若非鬧了饑荒,一家都去了,怎么會離開故土,一路流浪到這里呢。
我不會去魏國的,只是想去鄞州,聽說那里是南境最富饒的城池,王爺也在,我想去那里謀生。”
“看來,鄞州的確是南境中心,我們一路走來,多少百姓都要去往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