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臨死前,并未說要將自己的尸首送回京城,所以停靈七日后,便要入土為安。
這座宅院安靜的有些可怕,謝昀有些不解,為何走進大門后,就沒有一名將士把守。
走過一條回廊,一身麻衣的顧瀾,從正廳的靈堂走了出來。
她的臉色冷白如玉,神情淡漠,抬起手,將三炷香交給謝昀。
“謝侍郎,你來了。”
“我來晚了。”
謝昀觀察著顧瀾的神情,見她沒有露出太多的悲愴,才松了一口氣。
顧瀾平靜地說“此事與你何干去為王爺上柱香,讓他自在的走吧。”
“自在”
他上不上香,還關乎王爺能不能自在的走
謝昀內心一跳,皺了皺眉。
他意識到,
事情,好像變得有些失控。
謝昀拿著香,緩緩走上臺階,走向布置成靈堂的主廳。
還未走進,謝昀已經看見了擺放著正中的一具楠木棺槨。
謝昀眼眶一酸,眼眶浸了一層淚水。
他與睿王并不熟識,甚至沒有說過幾句話,可是,那是大燕的睿親王,是抵御外敵,守護著家國安康的王爺,他身經百戰,竟然,死在了那群魏軍刺客手里。
謝昀的腳步越發沉重,直到他看見睿王的棺槨旁,放著三把椅子。
最外面一把,是空著的。
原本跟著他身后的顧小侯爺不緊不慢的越過他,走進來,坐下,還翹起了二郎腿。
中間一把,容珩坐在上面,同樣一身麻衣,神情從容而淡然。
他見到謝昀,抬了抬眼皮“來了什么時候走”
謝昀怔住了。
他定定的望著最后一把椅子上坐著的男人,心里,控制不住升起一絲驚慌和震驚,甚至不知該做出什么樣子的表情。
那人身著黑衣,玄色玉冠束著頭發,背對著謝昀,只留給他一個寬闊的肩膀。
謝昀的喉嚨哽咽了一下,良久,他掀起衣擺,肅然跪拜下去
“下官,拜見王爺。”
謝昀的聲音,隱隱壓抑著哭腔。
男人一寸寸轉過身,露出冷峻硬朗的面容。
他的臉色蒼白而靜默,神情有些疲憊,道
“謝侍郎請起,大燕的睿王已經死了,現在的我,只是個無名小卒。”
謝昀站起身,仍舊難掩眼中的震驚,直到顧小侯爺從棺槨后面,取出一只冒著徐徐熱氣的銅鍋,放到了睿王的棺材板上。
銅鍋有兩層,底層是燒紅的木炭。
謝昀“這”
“睿王死了,但容朔還在,大哥,你自由了。”顧瀾將酒盞斟滿,悠然說道。
謝昀望著翻滾熱氣的銅鍋,這是顧小侯爺獨創的小火鍋,此刻綻放在南境這片土地上。
怪不得,宅院內沒有任何護衛。
怪不得,靈堂里放著三把椅子。
怪不得,他一進來就聞到了熟悉的味道,他還以為是顧瀾吃火鍋太多,把自己腌入味了。
他們三個人,騙了全軍將士,滿城百姓
全天下都以為睿王死了,
結果,
睿王擱自己棺材板上吃火鍋呢。
謝昀擦了擦眼角滲出的眼淚,不是難過的,是經歷了大喜大悲的沖擊,繃不住了。
容朔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說道“顧老弟說得對,今日之事,當浮一大白。從此以后,我自由了,當與君同醉。”
說著,他就要舉起酒盞一飲而盡。
然而酒還沒到嘴里,就給容珩一臉冷漠的拿走。
“傷者不能飲酒,除非你想真死,死完了還能直接躺進去下葬。”
容朔“”
特意換了一身素衣入城,悲慟無比的謝昀,覺得從未有一刻,自己像個傻子。
但是,他很高興,睿王還活著,他便是被騙了,也被騙的心甘情愿。
“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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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