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睛,回想起曾經魏君濯教導自己武藝和兵法的點點滴滴。
魏君濯說寧可小皇子沒有什么賀禮,也要他活著回汴都。
他還說,自己可以在顧承昭趕來前一日離營,留下這群蠢貨去死就好。
“師父,這是陸劍唯一一次違抗你的命令,我愿為大魏而死,也愿背下天下罵名。只是這大魏,需是你的大魏。”
陸劍說完,站起身,環顧眾人。
有人對他怒目而視,有人想拔刀造反,還有人已經領兵離去,甚至軍中隱隱透著一絲絕望和瘋狂,有的人帶兵包圍著他,似乎想要嘩變,這是營嘯的征兆。
陸劍不屑一笑,揚聲喊道
“兩萬定遠軍而已,大魏有七萬將士,何懼之有若有還信本將的,有不甘心我大魏,真的打不贏燕人的,明日便隨本將繼續攻城吧,萬一定遠軍還沒來,鄞州已經被攻下,豈不是雙喜臨門。”
他強迫自己,相信自己現在說的話,畢竟,他也不想真的將脖子洗干凈伸到燕人刀下,讓那個他瞧不上的小侯爺,不費吹灰之力就成就一番少年偉業。
他還要強迫其他人,也相信他的話。
只有這樣,他們才不會營嘯,才能鼓起勇氣繼續攻城,期待著那所謂的奇跡。
過了一會兒,其他人仿佛魔怔了,又仿佛真的被陸劍說服了,竟然一個個又絕望的安靜下來。
他們似乎認命了,用他們的命,換萬里之外的一場大捷,也不錯。
“魏人,跪的實在有些久了,”陸劍仰天長嘯,“也該我大魏,贏一次了”
不知為何,他的眼前,浮現出那顧小侯爺的臉。
是幻覺,少年看著他,輕輕地說“多謝你送我一場大捷,青云直上。”
陸劍用只能自己聽見的聲音喃喃
“回頭看看你們的北境,還是我贏了。”
少年臉色一白,陸劍滿足的笑了。
長夜將盡。
天還沒亮,已經整裝待發的唐戰,便趕到軍議營帳,將探子探到的信息上報“顧瀾,探子來報,魏軍營中昨晚似乎有些不對勁,這是具體探到的消息。”
坐在主座上的是顧瀾,她已經穿戴整齊,昨日衣甲上的污血被清理干凈,她接過記錄消息的案牘,平靜的看起來。
“他在等,我也在等,”顧瀾掰下一塊饅頭,細嚼慢咽,“只是我們等的,并不一樣。”
“小侯爺,您在打什么啞謎”
一側,容珩也吃完了最后一口干糧,站起身來。
今天的他沒有穿蟒袍,而是披上了戰甲,烏發云冠,身姿修長,透著身為湘王的冷傲凌冽,讓人心生臣服。
“很少有人在意這樣一個細節,陸劍帶來這摻水的十萬魏軍,其中將領監軍,大多是魏國朝中支持魏皇的人,和一些被送進軍中鍍金的魏國貴族子弟,”容珩替顧瀾解釋,“所以他來鄞州除了攻城,還有一個目的”
這時,衛承淵帶著信鴿闖進營帳,激動的喊“瀾瀾,肖安來信了。”
眾將內心一震,想起了前些日子領兩千士兵前往嶺港,幫潞州太守守城的肖安。
之前傳出消息,那兩千弓箭手埋伏在河岸上,狠狠地磋磨了魏國先鋒軍的銳氣,隨即就去了潞州守城。
衛承淵手里的信鴿撲騰著落到顧瀾手里,顧瀾根本不需要看,便看向魏軍大營,一字一句
“他還有個目的,那就是送死”
感謝陸劍送她的大捷,
他想讓那些魏軍將領死,
她怎么好意思拒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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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很晚不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