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百年蘇家勾結敵國一案,刑部調查了半個多月,直到今日才落下帷幕。
蘇家是大族,在朝為官者不論嫡庶,一共十八人,除了蘇守禮就地處決,蘇子霄官復原職,仍舊做禁軍校尉外,其余十六人里,十二個將在秋后問斬。
這十二人都曾明里暗里幫過太后,也曾與魏國或者羌戎人暗行交易,證據確鑿。其中,就包含蘇子霄的父親蘇守成。
活下來的,只有年邁的蘇文鐘和他在宮內做女官的次女,一名庶出的地方郡守,一名定北關的文書。
蘇家倒臺,蘇太后也被容璟以“教化無方,思慮太重,后宮干政”為由逐出了永壽宮。
容璟給了蘇太后離京的時間,要她在三十天內離開皇宮,前往潞州的清涼寺帶發修行,為皇族祈福。
若無帝召,太后蘇氏永世不得回京。
蘇子霄沒事,是因為他與蘇家的事沒有一點關系,或許,這是蘇文鐘早就計劃好的一切,讓他走一條和蘇家沒有任何關系的路,蘇家一切都沒牽扯到蘇子霄,他這個嫡孫遠離明爭暗斗,真的只是個禁軍校尉而已。
而蘇文鐘自己,剛從天牢被放出來第二日,便上書乞骸骨,容璟便允了,讓他回蘇家百年前的祖籍濰州教書育人。
濰州在北境,是顧侯爺的地盤,蘇家朝野上下的勢力被一掃而空,留下蘇文鐘的性命,是因為他在燕國文教一途影響力極大,若處死,會影響天下士子向學之心。
丞相告老還鄉,就像顧瀾猜想的那樣,戶部尚書陸秉心果然做了新一任丞相,謝昀,便頂替他的職位,擔任戶部尚書。
“戶部尚書掌管整個燕國的賦稅徭役,土地俸祿百年蘇家沒了,百年謝家從你開始,謝尚書成為大燕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丞相,指日可待了。”
顧瀾跟謝昀站在刑部大牢外,等待著蘇子霄出獄,隨口說道。
原書里謝昀如何當上丞相她沒注意,現在看來,他還沒有偏離自己的劇情軌道。
謝昀聽見她的話,無奈一笑“別打趣我了,我如今在民間的名聲,已經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之前謝昀在民間名聲有多好,現在就有多少人厭棄他恩將仇報,是當世第一偽君子。
蘇家的事牽扯到太后和太子,若激起民怨,容易讓社稷不穩,所以百姓們只不知道他們勾結敵國的真相,只知道這些蘇家大臣們貪墨違紀,在科舉中勾結學子不遵法度,而謝昀卻是忘恩負義,第一個站出來彈劾自己老師的人。
還有人說,謝昀是踩著老師一家的尸骨上位,實在是人神共憤。
容珩抱著劍立在顧瀾身旁,聲音淡淡地從面具后傳來
“有的人做了許多善事,懲治奸臣,大義滅親,卻要被世人厭惡仇恨,有的人只需要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浪子回頭就可以金不換。”
他雖然不喜歡謝昀天天打擾自己,卻也認為謝昀被百官厭惡,實在是滑稽可笑。
顧瀾皺眉“我怎么覺得你在說我。”
浪子回頭成為京城人氣最高俊美公子的顧小侯爺,總覺得容珩在內涵自己。
容珩“你覺得是,就是吧。”
“”
說話間,刑部大門開啟,蘇子霄被兩名侍衛送了出來。
短短半個月,卻讓昔日那個神采飛揚的青年變得異常頹廢。
蘇子霄仍舊穿著自己入獄前的那身黑衣,臉色蒼白,慢吞吞的走下臺階,抬起一只手,擋住照射著自己雙目的陽光。
在暗無天日的地牢里,是沒有陽光的。
他淡漠的移動視線,看到門口等待自己的三人,神情微不可察的頓了頓,卻轉頭就走。
“蘇子霄”謝昀上前,“我們是來接你回去的。”
“謝侍尚書大人,是來看我笑話的嗎。”蘇子霄冷冷地說。
他在獄中,已經知道了謝昀升任戶部尚書的事。
謝昀的手懸在空中,默默地收了回來“不是,我只是想接你回去。”
“蘇家都沒了,你要我這個罪人回哪里”蘇子霄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