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兩軍簡單的打掃了戰場后,燕國軍隊便有條不紊的進了城。
容珩道,魏軍若是今晚不想趕路又沒地方去,可以先在燕軍之前駐扎在城外的軍寨修整一日。
“若你明天一覺醒來忽然反悔了,也能就地攻城。”容珩一本正經的說。
魏君濯冷笑道“是嗎,萬一反悔的人是你,本將是不是還得防著燕軍夜襲軍營”
話是這么說的,但當晚,清州城沒有燕軍守衛,魏軍的營地也沒有安排值守。
次日,雙方都已安置妥當,戰場被打掃干凈,魏國徹底退兵,有關燕魏兩國的止戰條款與簽訂,要等魏君濯回汴都后,派出使臣前來商討。
盟約具體的內容,大抵就是容珩和魏君濯昨日在陣前說的話。
以清州為界,燕魏互不侵犯。
魏國占領了大半個啟國,想要將這些土地消化為自己的國土,得需要幾年時間,而清州易守難攻,又有天險在,魏國以后想要攻打大燕南境,永遠無法繞過這里。
兩國國內還各有紛爭,一時之間,魏君濯和容珩都得回去處理這些事。
容珩不確定這次的止戰之約能維持多久,但他知道,打破和平要付出巨大的代價,而這個代價,讓燕國和魏國十年八年,都不會輕易嘗試。
正午暖烘烘的陽光傾灑在清州城外結冰的護城河上,折射出耀眼光芒,初雪消融,寒風散去,空氣寒冷而清新。
除了城頭的旗幟從啟國改為大燕的黑龍旗,一切沒有任何改變,清州城恢復了曾經的繁榮興盛,百姓們終于走出了家門,慶祝新生。
城門口,容珩與燕國一眾將領送魏君濯離開。
魏國大軍已經在清晨開拔,魏君濯卻因為昨天和弟弟徹夜促膝長談,一夜未眠后睡過了頭,又不忍心叫醒同樣熟睡的弟弟,便和一營親衛留到了中午。
雖然大燕湘王和魏國大將軍全程都沒和對方說一句話,但是整個送別場景還是十分融洽感動。
阿淵最終還是無奈的答應了魏君濯,與他一起回汴都見魏流羽。
但阿淵說了,自己見過魏流羽后就會回來找顧瀾,他還說自己不喜歡待在魏國,以后是要跟瀾瀾去北境找顧侯爺戍邊的。
魏君濯表面上沒有任何意見,久別重逢,他愿意滿足弟弟的任何要求。
至于阿淵見到魏流羽后會出現什么情景他的阿姐,可不像他這么好糊弄,到時候就算是用補償阿淵的名義,也能留阿淵一年半載。
雙方寒暄了很長時間,長到容珩都不耐煩的想策馬離開,忽然,一支黑衣黑甲,風塵仆仆的燕軍從遠方趕來。
“那是什么人,”容寶怡看向地平線盡頭的燕軍,“南境的傳信兵”
容珩瞇起眸子,低聲道
“是京城禁軍。”
“陛下有旨,昭告天下,定遠侯世子平南將軍顧瀾自幼女扮男裝,欺君罔上,為欺君之罪,若王爺還當自己是燕臣,便立即回京,與陛下一起征討定遠侯府”
這支燕軍不過十來人,騎著快馬,身后插著禁軍旗幟,還沒走近便大喊起來,聲音整齊劃一,顯然是奉了皇帝旨意,特意將此事告訴天下人。
終于來了。
容珩心中的大石頭落了地,心想,消息來得剛好。
這說辭,還真是容璟才會做的手筆。
讓自己回京“征討”定遠侯府,而對顧侯爺的旨意呢,容珩不用猜都知道,應該是召其回京還他清白,再下旨命令他誅殺反賊容珩。
驅虎吞狼,挑撥離間,只是,容璟低估了他和顧瀾的情誼,也低估了燕國軍民對定遠侯府之心。
顧瀾和他,不是從前的平南侯府。
容珩穩住心神,看向身旁驚呆的眾人。
除了早有準備的自己,其他所有人都呆滯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有那支禁軍還在不停重復著一樣的話,城門口百姓眾多,消息迅速傳了出去。
容寶怡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顧瀾女女扮男裝小酒,我沒有聽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