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顫抖著,仿佛回想起了那一日的情景。
女人的眼中是掩不住恐懼和不安,身體也隨之打了個寒顫。
那是一場噩夢。
顧瀾深吸一口氣,接下她的話“可事后你發覺自己已經懷有身孕,而那是和三皇子的孩子,既然木已成舟,無法改變,對一個人最大的報復,莫過于帶著他人的孩子嫁給容璟。”
蘇梔雪點了點頭,眼中露出幾分微弱的笑,似乎想起了妙嫣小時候的可愛模樣,繼續道
“是啊,我的孩子是無辜的她是阿玦的血脈,有她在,我便不舍得自戕了,我要將她養大,看著她平安健康的長大成人,幸福一生,一定不要她重蹈為娘的覆轍。”
“可是,這樣的報復還不夠”蘇梔雪語氣一頓,聲音冷冽起來。
“從那天之后我就知道,我的一生都要和容璟糾纏在一起了,從此以后再無和阿玦在一起的可能為什么我無法做主自己的婚事,為什么我自己的情感,我自己作為人的意愿,在他們眼中就一點也不重要為什么我非要在意那家族榮辱從未有人問過我的想法,我寧可不做這高高在上的蘇家嫡女啊。”
她字字句句泣血般悲痛,眼中的恨意和絕望傾瀉而出。
“蘇文鐘最大的心愿,就是讓蘇家的外孫成為大燕新的儲君,而我偏偏不讓他如愿,為了報復他和容璟,我便用一種獨特的毒斷絕了容璟從此以后,使女子受孕的可能。”
從那之后,她生下妙嫣再無所出,蘇文鐘只能使計策,將生母早逝的容祁淳過繼在她身下,成為了嫡子。
蘇梔雪說完,露出一個暢快淋漓的笑。
“此事,我不后悔。”
她想起一個月前,張奉才奉旨送來的香爐。
蘇梔雪跟張奉才也是老相識了,雖無交際,卻也有一同在東宮熟識的交情,后者把香爐遞給她,卻對她搖了搖頭。
當年,她讓丫鬟送了太子容璟一爐甘松香,那香和尋常甘松香并無兩樣,有問題的,是裝著甘松香的香爐。
她知道,以容璟的性子,絕對會用她送他的香,以示太子對太子妃的愛意。
那么容璟便有很大可能,連帶著香爐一起用。
若他沒有用,那便是他命中注定逃過一劫,若他發覺了香爐有問題,她便死不承認,容璟又能奈她何呢。
后來蘇梔雪嫁入東宮,果然瞧見容璟用了那只香爐。
只消三十日,毒便會浸入人的五臟六腑,讓他
容璟以為,她是女子,遭受欺辱,便不敢反抗,逆來順受嗎
他以為她會屈服于家族和父親,從此認命嗎
不,她心里的恨意,永生永世也無法抹平,需要用鮮血來償還
蘇梔雪了解那個男人,他之所以讓張奉才送來香爐,是告訴她,他已經知道了一切。
容璟想讓她在擔驚受怕,惶恐不安中度過最后的日子。
而這個男人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殺了自己,或許是顧忌著妙嫣的心思,也或許是他更想先懲治“背叛”他的小五,等他騰出手,他一定會讓自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