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執循聲望去,看清來人后,眼中閃過一抹意料之中的恍悟,面無表情的開口
“蘇子霄,竟然是你。
以禁軍校尉之身勾結亂黨,棄蘇家百年清譽于不顧,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穿著禁軍金色甲胄的青年,策馬從顧瀾身后出來,劍眉星目,笑容略帶幾分譏諷。
“統領你說錯了吧,我們蘇家哪里還有什么百年清譽再說我光桿一人,謀反就謀反唄,要么皇上干脆把我滿門抄斬吧,反正,又不是沒抄過。”
蘇子霄薄唇微微上揚,雖然說著不著調的話,卻一身凜然正氣。
宋執“”他倒是忘了,百年蘇家的清譽早就沒了,蘇太后穢亂后宮的事情甚至傳到了民間。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蘇子霄環視著周圍的禁軍將士,唇角的笑容散去,聲音鏗鏘有力
“諸位,我蘇子霄只是個禁軍校尉,不知皇上是如何界定湘王謀反的,但我知道,容珩和顧瀾是我的兄弟,更是大燕的英雄,這樣的人不該死”
宋執與蘇子霄對峙著,又看了一眼顧瀾,不由搖了搖頭,發出一聲嘆息。
“當初陛下為容珩恢復皇子身份,做定遠軍的軍議校尉,是為了制衡你的位置,而封顧瀾的平南將軍,也是要平南將軍與湘王互相制衡,沒想到一切居然為他人做了嫁衣,你們早已勾結到了一起。”
“這不叫勾結,宋統領,我們這是兄弟情深。”
容珩心道,誰跟他兄弟情深。
蘇子霄上前一步,大聲質問“宋統領說湘王謀逆,那就拿出他謀逆的證據。”
宋執沉聲道“湘王私自帶兵回京,居心叵測,鐵證如山。”
容珩不緊不慢的開口“孤是奉陛下旨意回京述南境軍情,難道陛下沒有讓孤回京嗎你說孤帶兵回京,可孤身邊只有百余親兵而已,哪里帶了兵”
宋執面色深沉,他就是猜到容珩一定會帶少量先鋒軍先回京,才在此埋伏,何況誰不知道,他的大軍就在趕來的路上,可是偏偏,現在容珩身邊這百來人,還真算不上起兵謀逆。
蘇子霄補充道“王爺在邊境浴血奮戰,我是不知他如此為國盡忠,哪點稱得上反賊,倒是皇上近些日子下達許多讓大燕動蕩不安的旨意,百姓不安,人心惶惶。”
“你的意思是,陛下糊涂”
“皇上定然是被奸臣所惑,還有,上次上朝之時,皇上臉色蒼白,氣色極差,在朝上暴怒不已,當眾殺了宮中編撰陳大人,皇上有沉疴宿疾纏身,一時糊涂也未可知。”蘇子霄不咸不淡的說。
宋執攥緊了拳頭,卻見顧瀾也收斂了唇角的笑,問道“宋統領說是奉旨來拿湘王,你的旨意呢”
周圍,宋執手下的禁軍眼神中,已經徹底沒有了斗志。
失去與定遠軍相比的數量優勢,眼前的敵人還是同為禁軍的袍澤,再加上顧瀾和蘇子霄的話語,他們更希望宋執能夠退兵。
湘王不過帶了百來人回京,哪里算得上是謀反何況,湘王此前保家衛國,是大燕英雄,他們人人敬重不已,反倒是皇上這些日子在朝在野濫殺無辜,京城百姓都對其怨聲載道。
他們雖然聽命于宋執,也忠于皇上,可他們實在不愿同室操戈,互相傷害。
“沒有圣旨,本將奉的是陛下口諭,”宋執盯著顧瀾反問,“顧小侯爺,你女扮男裝,定遠侯府欺君一事尚未查清,你現在應該待在宮內,誰允許你私自出的宮”
顧瀾平靜的和他對視,字句平和,眼底泄露出幾分戲謔“宋統領不如猜一猜,我是如何出宮的”
宋執提前一日離開燕都,在容珩回來路上埋伏,并沒接到容璟那邊的消息。
他不知道顧瀾是如何逃出宮的,不知道定遠侯府的人已經逃走,更不知道她刺傷了容璟,如今皇宮還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