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寵和兩位大姐一起往樓下看,看到昨天跟她說過話的開垃圾車的男人,正揮著手套喊話,胖大姐連忙趴欄桿上對他招手:“凌河啊,我回,我回,你等我一會兒。”
說著問瘦大姐:“老王你回不回?”
王姐搖頭,“我待會騎電動車直接回家,就不去公司了。”
胖大姐“哦”了一聲,提著桶和拖把就走了。
王姐看著胖大姐離開的背影,又撇了撇嘴,對辛寵說:“劉芬凈說楊普世好話,她有侄女在這里上班呢,也不敢說什么壞話。我不怕,我一家人都跟這害人的醫院沒關系。”
辛寵聽到這里來了精神,蹲下來,幫著王姐擦欄桿,“害人的醫院?這話怎么說?”
王姐左右看了看,見沒有人,壓低聲音湊近辛寵,悄聲:“我反正也干不長久了,也不怕說實話。聽說,有些家屬實在忍受不了家里的病人,想擺脫負擔就往這里送。”
“這里有護士有醫生,送到這里來確實能夠減輕負擔,不是很正常嗎?”辛格問。
“你傻呀,孩子。”王姐拍了下辛寵的手背,“住院治病不得花錢,有些病重的,常年累月的出不去,一年到兩頭住院,得花多少錢?誰花得起?家里有錢的就不叫負擔了,沒錢才叫負擔。”
“沒錢住院干嘛送這里來?這里福利政策好?”辛寵越聽越糊涂了。
王姐望著辛寵直咂舌,“一看你就是有錢人家富養出來的孩子,沒吃過苦,沒見過世面。住院有醫保能報銷是不假,但只能報一部分,有些人家就花一次錢,永久擺脫病人。”
“怎么擺脫?”
“沒了唄。精神病出個意外不再正常不過了。”王姐說到這里,拿起抹布幾下把欄桿擦干凈,起身,“我雖然不知道你們來這里干什么的,但是小心點沒錯。”說著提著桶走了。
辛寵出了一身的冷汗,她讀過一個案例:精神病人在醫院自殺,病人家屬將醫院告上法庭,法庭判醫院無罪,因為精神病患的自殺是病情特質,住院并不等于監護權的轉移,醫院只要盡到了告知義務,并不需要為病人的自殺負責。
精神病患確實很難界定是自殺還是他殺,家屬和醫院都聲稱病人有自殺傾向,病人死后,病人家屬不追究不上告,只要做一個悲痛的家屬演足戲,別說法律的懲罰了,就連周圍人道德的譴責都不會有,反倒能博得很多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