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位器在我胃里,哦,現在估計到大腸了。”葉時朝說。
胃里?吞下去的?難怪他一直都不怎么吃東西,水更是一口都沒喝過,原來是擔心腸道蠕動過快,提前將定位器排……嗯,暴露出來。
辛寵又是詫異又是佩服,但是實在是太好奇了,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問:“定位器……是吞下去的?不會對身體造成傷害嗎?”
“球型微縮定位器,我們實驗室的最新仿生學發明,仿造的是馬陸的身體構造,可以將電子元件縮成球型,所以吞下腹中也不會劃傷腸道。”葉時朝說著,對辛格說:“帶我們回主墓室,我們好像迷路了。”
主墓室離這邊竟然只隔了一面墻,此時里面已經有警察在拍照取證了,葉時朝快步走進去,俯下身仔仔細細觀察面前的石棺。
石棺很巨大,足夠兩人并肩平躺,棺蓋、棺身上都有著十分精美的石刻,盡管可能過了兩千年,只是經過歲月洗禮,已經看不清楚刻得是什么了。
石棺內部有一具白骨,白骨被搬動過的痕跡,骨骼錯位散架,胡亂地丟在棺內,身上的衣物飾物被洗劫一空,只留一些破爛的碎布及半截黃土。
看到這幅景象,葉時朝既憤怒又難過,棺木中的每一個陪葬物,白骨上的每一個飾物,都是確認墓主身份的重要線索。而這些線索,是時光贈予現代人類的禮物,讓我們知道兩千年前這里發生過什么,我們的祖先們曾經怎么樣生活過。
葉時朝全神貫注地看著棺木中留下的一切,終于發現了他要找的東西,兩只手指從石棺里夾出一個“黑色石子”,長舒了一口氣:“找到謝希留給我們的信號了。”
“黑色的石子”并不是石子,是跟謝希吞下肚子的那只昆蟲一樣,是一種叫做鉤紋皮囊的鞘翅目食尸蟲,只不過兩千年的光陰,讓他的身體陰干硬化,毫無生氣。
葉時朝虔誠地將鉤紋皮囊放在手心中,又去看那石棺,“只要確定墓葬主人的身份,所處的年代,就能確定這只皮囊生活的具體年份。也能推翻之前昆蟲學家們認為鉤紋皮囊起源于美洲的斷言。真是昆蟲學的重大發現。”
辛寵理解他為何如此激動,現代文明發展到今日,比起發展更為困難的是“溯古”,發展可以人為,而“溯古”卻必須要天時地利人和。人為容易,但是天時地利人和,卻不是每一位學者都能有幸遇見的。
葉時朝第一次看到這只鉤紋皮囊時就仿佛看到了這一刻,無論是為了破案還是為了他熱愛的昆蟲學,他都不會放棄,就算是虎狼窩,也照闖不誤。
想到這里,辛寵也為他高興。
葉時朝迫不及待問辛格,“我讓你帶的工具箱呢?”
“帶著呢,放心。”辛格從身后一個刑警手里接過一個帶把手的牛皮小箱子,辛寵看了一眼,竟然覺得很好看,像現在流行的復古化妝箱,而且他的似乎是純手工制作的,質感十分好,忍不住想問葉時朝要一只同款,但是眼下顯然不是想這個時候,就將這股沖動忍了下去。
箱子是葉時朝提前準備好的,交給辛格,千叮嚀萬囑咐進來收網的時候一定帶著。估計那個時候起,他就已經在期待能在這個墓室里痛痛快快找蟲子的這一刻了。
葉時朝忙接過工具箱,打開,從里面取出樣品盒,小心翼翼將那只鉤紋皮囊放進去,一臉如釋重負:“委屈你了,老伙計。看看這里還有沒有你的其他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