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后半夜,辛寵醒來,白亭年早已不在了,她早已習慣,起床去廁所,迷迷糊糊間聽到窗外有東西在敲打著窗戶,一下一下,聲音在寒冷寂靜的夜晚尤其刺耳。她原本以為是風吹樹枝打在窗戶上,或者是夜出的小動物在搗亂,就沒理會,關上洗手間的燈,回到床上,哪知道臥室的窗戶也開始出現了同樣頻率的敲打聲。
頻率如此規律,不可能是樹枝或者動物,辛寵小心翼翼下床,走到窗前,猶豫了一下,又摸了跟棍子拿在手上,慢慢打開窗戶。
窗外一片漆黑,大山在黑暗中如深淵一般望不到頭,黑暗中伸出一只手,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她反應迅速,棍子掄了過去,就聽一個男人痛呼,“啊……辛寵,是我……”
這個聲音讓辛寵陡然清醒了,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一樣,渾身顫抖,仔細分辨,終于在黑暗中看到來人的長相。
鴨舌帽下俊美的臉,黑眸深邃而明亮,雖然下巴的胡渣讓他有了一種滄桑的成熟味道,穿著也似被困多日的驢友一般狼狽不堪,但是沒錯,確實是他,葉時朝!
“阿朝,是你嗎?”辛寵丟開棍子,欣喜得眼淚都噴出來了,又怕自己是做夢,連掐了自己兩下,“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葉時朝見她好好的,先是松了一口氣,又看她掐自己,心疼地握住她的手,連說:“是我。怎么找到的,說來話長。”
外面天寒風天,葉時朝凍得臉色發白,辛寵忙拉了他一把,讓他從窗臺上跳進來,“他不在,你進來暖和一下。”
葉時朝跳進來,辛寵關了窗戶,又去鎖了門,折回來就落入一個冰冷的懷抱中。
葉時朝抱著她,一身霜雪,身姿如松,似比分開時要強壯許多,他啞著嗓子,“真怕再也找不到你了。”
辛寵回抱著他,眼淚不知不覺淌了他一身,“我就知道,就算大海撈針,你也一定能找到我的,因為這天下地上,到處都是你的眼線。”
辛寵說完,又想自己剛才打了他一棍,忙抬頭檢查他的額頭,鴨舌帽下,他的皮膚已經不如之前白皙,似經歷了許多風吹日曬,世事滄桑。額頭上一塊紅印,在向外滲血,她用袖子擦掉血,心疼道:“坐下來,我給你包扎一下。都怪我,不看清楚就打。唉,是不是很疼?”
葉時朝目光深沉,抓住她忙碌的雙手,俯身吻住她。這一吻帶著隱忍的相思,帶著難熬的驚心,霸道又深情,直吻得辛寵渾身戰栗,雙手摟著他的脖子,只想與他一起死在這溫存里,好忘卻外面的寒風冷冽。
好在葉時朝還殘存著一絲理智,艱難地放開她,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微微喘息著,定定看著她,“上山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你不在山上,我該怎么辦?在山上遇到了還未冬眠的熊,我第一感覺不是害怕,是擔心我死了之后再沒人能找到你。我變得好怕死,更怕死前都見不到你了。”
辛寵的眼淚落在手背上,無法想象他是如何上山的,山勢險峻,毒蟲野獸出沒不說,還到處都是白亭年的人在巡視,出一點差錯都活不到現在。
落著淚,又想到他辛苦那么久,一定是又累又餓,忙將他按坐到床上,自己忙活著將沒喝完的酒和沒吃完的花生紅薯房子爐子上熱一熱,給他暖身子。
酒香和薯香還沒散開之前,葉時朝拉著她,表情嚴肅說:“我今晚不能帶你走,現在走,根本走不出去,你先忍耐兩天,等山下的事情有個著落了,我們再走。不過有件事要先跟你說一下,讓你好有個心理準備。”
“好,你說。”辛寵坐在他身旁,也嚴肅起來,心臟砰砰直跳,她等這一天太久了,只要能離開這里,回歸正常的生活軌道,回到她深愛的人身邊,讓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我求助了韓梅梅,韓梅梅深受小五的大恩,不愿意出賣恩人,但是卻給我了一個提示,她給我寄了一只緬蛾,通過這只緬蛾的生物學族譜分析,我才確定了大概的區域,那之后的時間里,我和你哥還有劉隊跑遍了我國與緬國的邊境。”葉時朝說。
“這里是緬國邊境?”辛寵驚訝不已。緬國邊境可是出了名的蠻荒地帶,民風彪悍落后,跟外面的世界簡直不是同一片天地,買賣女人和孩子確實是稀疏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