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土匪窩里出來的一個孩子怎么可能會是當朝皇子,真是荒謬至極。
就在何健行以為此事過于荒唐之時,江奕卻讓身后的赫連郁走上前去,叫何健行好好辨認。
“怎么會是你”待看清眼前人的面容后,何健行忽然惶恐地后退了一步,下意識地叫出聲,“你怎么可能還活著”
赫連郁摸了摸橫亙眼角的刀疤,扯起嘴角望著人冷笑,“十年不見,何大人可是踩著我們兄弟們的尸骨步步高升啊。”
十年前,何健行原是嘉貴人宮中的侍衛,爾后經那一場驟變,嘉貴人宮中宮人一夜之間死的死瘋的瘋,唯獨何健行在宮家人的提攜下步步高升。
“你”何健行駭然望著眼前赫連郁,臉色蒼白,半晌說不出話來。
赫連郁嘲諷地笑了幾聲后便將目光收回,轉而看向赫連策,頓了頓,說道“阿策是嘉貴人的孩子,亦是當今圣上的第六子。”
“當日你們放火燒了宮殿,混亂之中我將一個宮女誕下的死嬰與嘉貴人的孩子掉了包。”赫連郁目露寒芒,緩緩說道“那時我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卻不想真就這樣將阿策救了下來。”
“我不敢再回京都,一是為了我自身性命安全,二來也是為了阿策。”赫連郁垂眸,在看向赫連策的時候眸光軟了下來。
“何健行,你的報應到了。”赫連郁重新抬起頭,注視著何健行平靜說道。
赫連策僵著身子呆立在原地,什么六皇子,什么嘉貴人,伯伯他在說什么他不是伯伯撿回來的孩子嗎
赫連策下意識扯了扯赫連郁的手,小聲喚他,“伯伯你在說什么啊我是阿策啊,我我是赫連策,不是什么皇子。”
赫連策雖然年幼,但也清楚皇子代表的含義。這代表他不能再自由自在地在山間奔跑,不能在數九寒冬偷嘗叔叔們的酒喝,更不能和眼前的人親近。
看到不安害怕的赫連策,赫連郁彎下身,揉了揉赫連策的腦袋,“您不該再喚我伯伯了,殿下。”
赫連策微微張著嘴,雙眸充斥著不可置信和被丟棄的失神傷心。
看到赫連策失魂落魄的模樣,赫連郁心中亦然不忍,可是即便他再心痛不忍也要做個了斷。
他日后應當不會再出現赫連策眼前,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這將是他們此生見的最后一面。
何健行癱坐在椅上,雙目失神地看著赫連策,眸底還殘留著驚恐。
若這孩子真的是當朝六皇子,就他的所作所為,活剮上百次千次也不足惜。
何健行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宮家人心中的地位,不過是一枚可有可無、隨時可以舍棄的棋子罷了。
何健行緩過神來,掩在袍袖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捏緊了。他決不能讓這個孩子和江奕還有楚慕懷等人平安返回京都。
何健行渾然不覺此時江奕正含笑注視著自己,眸中閃過一縷幽光。
因著此次生擒了山匪頭子,剩下寨子里的那些人像個無頭蒼蠅似的,沒兩日就自相殘殺起來了,只為爭奪寨子里的話語權。
楚慕懷領著人,沒費多少功夫就蕩平了那處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