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讓人起身,又賜下座位,“你說有什么事情要告知朕”
宮望聞聲,連忙從還沒坐熱乎的椅子上起身,對著皇帝行了一禮后方道“在今日上朝前,臣家中的小廝過來找臣,說曾在幾日前看到楚家的楚慕懷從城門口帶了個昏迷不醒的人回去,而那之后楚慕懷就告假在家,不曾再出過門。”
“你是說這次的事情和楚慕懷有關系”皇帝瞇起眼,看向宮望。
宮望應道,“正是,臣聽那小廝描述,那老人當日的情況就與現在的瘧疾別無二致。”
“朕三番五次地嚴禁城門口的那些人進來,沒想到他楚慕懷倒是背著朕做了件天大的事”皇帝強壓著心頭怒氣,氣的雙手直哆嗦,須臾竟是劇烈咳嗽起來,“來人即刻將那楚慕懷給朕帶來”
宮望心頭一喜,面上卻仍是心疼焦灼不已,邁著兩只短腿撲倒皇帝身邊,恨不得以身替之地勸慰皇帝,要他保重龍體,切勿因這樣的小事而動怒。
病中的皇帝本就覺得諸事不順,加之這水患未平,又起了這樣的事情,他如何能不氣。眼下他根本就不想去理清什么因果邏輯,只想拿個人出來當做宣泄口。
“這是怎么回事”楚府內,看到突然成批闖入的禁軍,楚婉心中忽然升起不好的預感,忙抬頭朝楚慕懷的院子看去。
楚慕懷瞧著二話不說就給自己定了罪,要押自己入獄的禁軍,當即冷笑一聲,擱了手中筆墨,“倒也不必勞動你們,我自會走。”
此次瘧疾他早在幾日前就提醒過皇帝,誰知他非但不信,此刻還來懷疑是自己制造了這場災禍,他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離開的院子的時候,楚慕懷瞧見了一旁蹙眉擔憂望著自己的楚婉,旋即朝人露齒一笑,示意她不必擔心,目光卻是瞥向自己的書房位置。
楚婉接到楚慕懷的暗示,須臾垂下眸子,靜靜地注視著楚慕懷被帶走。
那些禁軍前腳剛走,楚婉后腳就去了楚慕懷的書房,打開他書桌底部的暗格,抽出封信來。
那信字跡潦草,瞧上去是匆匆寫就的。上頭也只寥寥交代了幾句話,原來楚慕懷生怕別院中的人被發現后帶走,便一早將人轉走了,里頭留下了此人當前所在的地址。旁的便是拜托楚婉好生照看好楚家和楚父,若是可以替他和趙念初通個信,讓她不必太過擔心。
楚婉看過信件后就丟進火盆子里燒了,繼而去了趟趙府。
那些個禁軍雖說要帶楚慕懷去面見圣上,可這一出來就將人下了詔獄,連個皇帝的影子都沒見著。
楚慕懷對此嗤之以鼻,任由旁人推搡著將自己丟進一間昏暗的屋子里。
也不知那些人是不是覺得自己就要死定了,連面子上的功夫都不肯做,房間里連張歇息的床榻都沒有,僅有一張潮濕發臭的褥子丟在地上。
楚慕懷嫌棄地拎起褥子一角,繼而抬頭將整個房間的構造都打量了一遍。
整個房間密不透風,唯獨身后的墻面上留了一扇小小的窗戶,還給封了起來,偶有細碎的亮光照射進來。
楚慕懷打量完后就掩唇打個哈欠,倚著墻瞇著眼開始打盹。
那些守在外間的獄卒原本都做好了準備面對楚慕懷歇斯底里的叫喊和不滿,或是捶墻怒吼,誰知道他竟然這么安穩,一點都不像一個第一次踏進詔獄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