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甚爾、不,現在應該叫伏黑甚爾,距離他把人撿回安全屋已經過了三小時。
需要澄清一點,他不是出于大發善心
“知道黑市上,你的眼睛值多少錢嗎”賭馬輸得一窮二白的伏黑甚爾拿著匕首,在睡美人眼睛上比劃,刀尖堪堪停在白色睫毛上方。
俯視視角下,男人眉頭微蹙,雙眼緊閉,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白發被汗水打濕軟軟地貼在臉頰上,唇齒間偶爾泄露幾道忍耐疼痛的喘息聲。
看上去順眼了不少。伏黑甚爾想到。
他不會忘記幾個小時前,兩人在小巷針鋒相對的模樣。
白發男人跪趴在地上艱難支撐身體,明明身處絕對弱勢,周身凝成實質性的殺意卻讓他的皮膚泛起層層雞皮疙瘩。
趨利避害與鋌而走險,都可以用以描述伏黑甚爾的行事準則,一切決定于他的錢包厚度。
很不幸,今天他賬戶余額為負。
咒靈吐出一柄長刀,伏黑甚爾握住刀柄,審視著一步一步上前。
還在禪院家時,他曾遠遠見過一次年幼的五條悟。那雙眼睛眾星捧月而來,凝著極致的冷漠,不似真人。
現下,很難說清伏黑甚爾抱著什么心思。
不過,看到湛藍六眼蒙上一層陰翳,他心底卑劣地泛起隱秘快感。
沒有人永遠高高在上,神也不行。
另一邊,月見里菻在「五條悟」的軀體里只能聽到蜂鳴聲。太疼了生生剜開臟器的余韻一遍一遍反復。
自從被世界意識注意到之后,角色能力無法使用,他開局處于封印狀態。
余光瞥了一眼提刀走來的黑發殺手,月見里菻深怕想不出對策,下一秒直接be彈出游戲。
他在腦子里飛速過了一遍公測服已開放的劇情很好,他只記得黑發男人是禪院家的人,離開或者叛出后差點殺了五條悟,后被反殺,兒子叫伏黑惠。
全是無效信息
離刀尖對準腦袋還有五步,四步、三步月見里菻眼睜睜看著對方接近,抿了抿唇,大腦頭腦風暴。
黑發男人嘴角帶疤,眼神陰郁,頹廢和瘋狂并存,幾乎溢出瞳孔。
如果不是月見里菻知道這里是東京,他會毫不猶豫認為標準的流星街人眼神。
那么問題來了,一個御三家的人怎么淪落到當殺手謀生
他拼命回憶,伏黑甚爾貌似沒有繼承到禪院家的術式,這是一個反叛者,一個不滿現狀的、強大的男人。
電光火石間,月見里菻捉住靈感的尾巴伏黑甚爾作為一個陣營混亂的人,想必樂于見到世界發生一點“微小”的改變。
他艱難換了個讓自己更舒服的動作,背靠墻壁,單手撐地。
鋼藍色的眼睛微瞇,他斜睨來人,淡淡道“是你。”
顯而易見,「五條悟」不是五條悟,伏黑甚爾不會看不出來。一個年長的六眼,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時間逆轉。
月見里菻偽裝成自己來自“未來”,而他確實知道一部分未來,也就是劇情。
伏黑甚爾果不其然停下了腳步,他不覺得五條悟會知道“伏黑甚爾”是誰。對方的口吻卻仿佛兩人打過交道。
走近后,伏黑甚爾才從血污下辨別出對方褪去幼稚的臉龐,上帝將他雕刻得鋒芒畢露。
那不是十五歲五條悟會有的樣子。
“六眼可不是你這個年齡。”他說道。
月見里菻察覺到黑發男人練功服下的肌肉依舊緊繃,對方隨時可能發起攻擊。
他扯了扯嘴角,像是透過黑發殺手看著另一個更年長的人“你死的時候也沒這么能說會道。”
月見里菻的回答變相承認了時間回溯。
所以在未來,自己死于五條悟之手
伏黑甚爾沒覺得冒犯,沒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下場。接下暗殺五條悟的單子倒令他有兩分意外。
“瞧瞧你自己的慘樣難不成施舍我一個給自己復仇的機會”他吹了聲口哨,握緊刀柄。
“復仇”月見里菻咀嚼了一下他的用詞,“某種程度上沒說錯。”
“禪、院、甚、爾,”他一字一句叫出男人否認的姓氏,“如果是你,洗牌咒術界需要幾年”
“不、應該問,你想過嗎”
他踉蹌著站起來,眼神漸漸轉變,眼底的幽暗幾乎與黑發男人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