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幾秒,除了躺在地上不動彈的兵卒,所有人都跑得無影無蹤。
元姒吟從馬背上跳下來,剛想走近瞧瞧狀況,就被司方明火急火燎地一把拉住。
“別去。”
元姒吟愣怔,心下了然,“他們也染了疫病”
“嗯。”司方明點點頭,琥珀般的眸子里卻沒什么同情。
“這還有救嗎”
歸功于喻時宴的阻攔,她還沒見過疫病的具體癥狀。
司方明突然可憐兮兮一撇嘴,捂著胳膊往她身上一靠“有工夫問他,都不問問我傷得重不重。”
“你受傷了”元姒吟蹙眉。
“看你的反應了。”
“什么意思”
“你要是關心呢,就受傷了,要是不關心呢,那就是沒受傷。”
這突如其來的正經語氣讓元姒吟有些措手不及。
“那你把手挪開我看看。”
司方明也不說話,又換上那副笑嘻嘻的模樣,側身躲開了。
元姒吟冷哼一聲,直接掉頭就走“愛挪不挪。”
司方明見人不高興了,果然巴巴跟上來,元姒吟趁機反手抓住他的胳膊,許是用力過猛,引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元姒吟將信將疑地卷起他的袖子,只見他胳膊外側一道猙獰的傷疤正一點點地往外滲著血。
她頓時一驚“這怎么回事,你不是沒受傷嗎”
“回來路上有人埋伏。”
司方明不自覺放低語氣,出于心虛,回答得言簡意賅。
不出意料,她可能會叉著腰提他耳朵。
元姒吟就是這么做的。
“你不是挺能耐嗎還能讓人埋伏
傷口都沒好全就出來騎馬你是不是生怕它愈合現在好了,裂開了”
司方明挨了罵也全無不高興的樣子,眼睛亮晶晶的,格外帶著些期盼“能不能再罵兩句”
元姒吟“神經病。”
她認命地嘆口氣,馬也不騎了,扶著他慢慢往回走。
至于地上那個
元姒吟回頭看了一眼,決定一會兒讓人來拖回去。
萬一救得活呢,說不定還能刺探些情報。
踏雪跟另一匹馬樂得沒人騎,悠哉悠哉地跟在兩人身后。
一路上司方明疼得哎喲直叫喚,哪怕是到了軍營,也全無收斂之意。
感受到眾人投來的視線,元姒吟如芒刺背,只得悶頭拖著司方明往營帳走,口中低聲罵罵咧咧“姓司的你能不能走快點”
司方明作西子捧心狀“我是傷患。”
“你傷的又不是腿”
元姒吟咬牙。
“怎么能這么說,對待病人要一視同仁。”司方明狡辯得語重心長。
元姒吟擠出一個勉強的笑。
算了,她忍。
好不容易把人扶著坐下了,還不等她出去喚軍中的醫卒,司方明就眼疾手快地從桌底拖出一托盤的瓶瓶罐罐來。
元姒吟跟他對視了一會兒“干什么”
“上藥。”
司方明笑得如沐春風。
“別人來還不如我自己包扎呢。”
說著,他真的動手拿起剪刀,“咔嚓”一聲利索地沿著肩膀剪了袖子,拿起一卷繃帶,連藥都不打算上就要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