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時宴這人多少跟碳基生物不沾邊,生氣了就抱著她脖子又親又啃,一身怪癖。
不,這已經不叫怪癖了,叫毛病。
元姒吟很頭疼,但是又不敢明說,只能苦口婆心地暗示“天涯何處無芳草。”
“玲瓏骰子安紅豆。”
被他這么一打斷,何必單戀一枝花卡在喉嚨里一下子出不來了。
元姒吟溫吞地眨著眼,突然覺得不妥,起身一點點往門邊靠。
她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入骨相思知不知。
是該有人知,但這人打死也不該是她。
“我去找姑母商議春日宴一事,你你就在這兒歇著吧。”
言罷,元姒吟神色不大自然地落荒而逃。
喻時宴的心思她不是猜不到,只是一時接受不了。
而且這份心思究竟是真是假,會不會在以后哪一天成為刺向元家的利刃,她不知道,也不敢保證。
元姒吟走著走著,不自覺停下腳,目光越過朱紅色宮墻出神,仿佛能看到不遠處的假山。
“郡主原來在這兒,可叫老奴好找啊。”
李遠德遠遠瞧見她,立刻揚起笑臉,一甩拂塵問安“煩請郡主跟老奴走一趟吧,陛下正等您呢。”
元姒吟回神,對他一點頭“勞煩李公公走一趟。”
來得倒是快。
她晃晃腦袋,將雜七雜八的事全都拋開,靜靜跟在李遠德身后往御書房走。
李遠德雖然面上端得穩當,心里卻大為驚駭。
元家這祖宗怎么突然轉性了
俗話說得好,孩子要是靜悄悄,多半偷摸在作妖。
現在一聲不吭跟在后頭,心里不會盤算著怎么一會給他使絆子吧
這么提心吊膽一路,直到眼看著她只身一人進了書房,李遠德才忍不住松口氣。
他可是到今兒個還記得,這位祖宗十歲生辰那日也是這樣跟在他后邊,然后一聲不吭把他拂塵給剪禿嚕了
這么一想,他忍不住摸了摸拂塵,見自己的寶貝沒事,這才松口氣。
“臣女拜見陛下。”
元姒吟正兒八經地行了禮,此刻看起來乖乖巧巧的,倒有些大家閨秀的端莊意味。
“姒吟來了,過來瞧瞧朕這幾個字寫得如何。”
皇帝正在案前揮毫潑墨,看起來興致很足。
她笑著走到案牘邊,“陛下這便是為難臣女了,京城誰人不知姒吟胸無點墨。
況且聽聞陛下最得意的便是這一手好字,臣女不過是個外行人,豈敢隨意評判陛下的大作。”
喻昊擱下狼毫,捏起宣紙兩角吹了吹,被她幾句話捧得心情都好了不少“你個小丫頭,這嘴真是厲害,難怪母后如此惦念,原來是日日等著聽兩句漂亮話。”
“發自內心的漂亮話才叫漂亮話,若是揣著假心假意,不論是陛下還是姑母都不會愛聽,姒吟不過說兩句實話,也要被陛下為難,真真的難做了。”
元姒吟嘆口氣,似乎真的被為難到了。
皇帝放下宣紙撫掌大笑“好好好,朕說不過你這伶牙俐齒,坐吧,朕跟前無需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