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真在沉入水面之后,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玄妙的世界,她的全身仿佛散開去,溶入水里。
自河面上看,她消失的過程與那黑袍一樣,白衣白裙散開,仿佛化開的顏料。
待容真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懸于另一個世界的天空之上,她正慢慢往下飄落。
與河面外的世界不同,這里是白天,陽光溫暖地照耀著,容真很快降落在地,她落在了城外的森林中。
阿玄還乖乖蹲在她的肩膀上,他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在無境城的水面倒影下方,還藏著另外一個世界,這也是他沒想到的。
他想起了在剛來到懸芳秘境的時候,屬于這個秘境的意識曾經與他的對話,后來他也知道這個懸芳秘境的意識遠遠沒有那么簡單。
在懸芳秘境里經歷的一切,會參考他和容真的實力,至于試煉的內容,便全由屬于懸芳秘境的意識自己決定,現在,這個秘境創造出這么一個詭異的世界,是想表達什么
如果只是想設計一個試煉秘境,那么懸芳秘境大可以不用在多創造出這么一個鏡中世界來,現在容真所經歷的一切,這里已經不僅僅像一個提升能力的副本了,而更像是懸芳秘境想要告知容真與他某種信息。
但是,這個信息的傳遞,也太晦澀難懂了些,似乎是有人捂住了懸芳秘境的嘴,導致它只能通過眼神傳遞信息。
阿玄無意去理解眼神里的內容,他跳到了容真的懷里,安靜臥著,對于他來說,拿回缺失的力量,比什么都重要。
容真來到鏡中世界之后,她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在她的附近并沒有生物的存在,但是,從林中放眼望去,在視線的盡頭,似乎有著屬于人類建筑的輪廓。
由于她與那個黑袍在水面上打了個照面,所以容真決定隱藏自己的身形,她的靈魂之力又包裹了自己的全身,不斷散逸開去的靈魂之力能夠擾亂靠近的靈魂光團判斷,抹除她在別人眼中的存在,直接影響他人對外界的判斷,這堪稱是隱匿法術的最高境界。
但這種隱匿自己的辦法也有弊端,它影響不了兩類人,一類是全然沒有修煉過的普通人,而另一類就是修為高出容真很多的心智堅定之人。
容真帶著阿玄,往那處建筑群所在的地方走去,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她沒有召喚出定波。
走了許久,容真來到聚集著建筑的城池外,在這城池之外,竟然也有著懸崖,只是懸崖的另一端沒有屬于凡人的村莊,也沒有山上的妖獸。
似乎在城外的凡人村子,被隔絕在了這鏡中世界之外,容真暗自思忖著。
此時,她注意到自己身邊有人聲,她連忙抱著阿玄,往側旁一躲,認真觀察著。
來往進入城中的人們,都身披黑袍,將自己的容貌遮了個嚴嚴實實,城門附近的周圍也拉上了黑色兜帽,面龐隱藏在黑暗之中,這群身著黑袍的人類,就連動作也是輕輕慢慢,似乎怕攪擾了什么。
容真覺得自己來到了一個無聲的黑白世界,周遭的一切都仿佛默片一般,更嚴格點來說,他們就像陽光下的陰影,無處不在,卻又很少引起他人的注意。
她大著膽子,跟著一個沉默的黑袍,走進了城中。
進城之后,她發現城中的建筑與無境城的格局很像,但又有著顛覆般的不同,因為這里與無境城相比,是左右顛倒的,這果然是鏡中世界,白日與黑夜,左與右,全部相反。
容真想著那處存放花瓣的塔樓,在鏡中世界應當也有,她趕忙往那個方向走去。
她逆著人流穿梭,在一片黑與白的顏色中,她是唯一的色彩,鮮活明亮,但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