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爹爹去世,他拉著她的手,一字一句的教她,等他去后,她要怎么哭,要對著誰哭,不但要在喪禮上哭,還要一直哭到四九,日后每年他的生日、祭日、春節、清明,她都要對著親友們哭。
爹爹說,從此后,她一年只能做四件新衣服,買四件新首飾,開一次舞會。
爹爹說,她要把省錢、沒錢、家里窮掛在嘴邊。
爹爹說,他去后三年,她要把房子全都租出去,以后要讓人以為她就靠租金生活,銀行里的錢不到真的需要的時候不能去取,藏在家里的金子珠寶誰都不能說。
爹爹讓她做一個聰明的孩子。
祝顏舒眨了下泛潮的眼睛,低頭喝燕窩。
蘇純鈞道“雖然是這樣,我也會多盯著些,免得他們狗急跳墻。”不過現在外面人人都以為祝家早就內囊盡空,祝顏舒是打腫臉充胖子,這樣也好,省得那些蒼蠅盯上祝家。
祝顏舒微笑道“多謝蘇老師,燕燕,還不快謝謝蘇老師”
楊玉燕早就不吃了,只是沒下桌,仍坐在蘇老師旁邊聽他們說話。她現在不由自主的開始注意起身材來,早上只肯吃兩只元宵。
聞言,她斜了一眼蘇純鈞,揪著桌布下的流蘇說“對他還用謝”
這話說的甜,蘇純鈞笑瞇瞇的盯著她看“二小姐說的對,當然不用。”
祝顏舒嫌棄楊玉燕不矜持,可又不好當著蘇純鈞的面講她,只好暗暗的瞪了她一眼。
她扔下碗,站起來“算了,我才不管你了呢。張媽,我回去躺一躺,過年累著了,我歇幾天,這幾天都不見客人了。”馬家的事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已經有點燙手了,她想避一避了,免得被攪進去惹一身腥。
蘇純鈞連忙起身,“祝女士,我今天想去看望我的大學教授代先生,不知可不可以邀二小姐同去”
他一使眼色,祝顏舒就想起與他約定要將楊玉燕送去讀大學的事了,連忙轉回來,積極道“當然可以呀也叫燕燕去受一受
熏陶。不知代教授有沒有什么喜好我們應該準備什么禮物呢”
蘇純鈞“那倒是不必,代教授對學生十分親切,不愛收學生的禮。我看不如把燕燕寫的字帶幾張過去請代教授指點一番,也是個理由。”
祝顏舒馬上喜道“好啊。”她興致勃勃的對楊玉燕說,“你不是抄了一本子的詩嗎正好帶過去”
楊玉燕渾身汗毛直豎,從聽到的那一刻就尷尬極了雙手一撐直身而立,拒絕道“不行”
祝顏舒一怔,馬上想到可能是楊玉燕在摘抄時寫了什么不合適的東西,這個年紀的小女孩情竇初開,抄一些艷詩艷詞也是可能的,現在的報紙上也有許多現代詩冒出來,寫女人的脖子汗毛胳膊大腿,相當露骨難看,但卻很受年輕人的追捧,萬一楊玉燕在本子抄了這些,那倒確實不適合讓人看。
她轉口道“不愿意就不愿意,你嚷什么沒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