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純鈞拿到私賬后并沒有立刻交上去,而是先抄錄了一份復本,然后將復本藏起來,再將私賬中的其中兩頁抄下來,拿著這兩頁去找張隊長了。
張隊長近來從金老爺嘴里挖出不少小金庫,口袋肥了不少,夜夜笙歌。
蘇純鈞找上門時,他正擁著兩個歌女大被同眠,聽到蘇純鈞來了,用冷水洗了把臉就出來了。
蘇純鈞正坐在客廳,見到他一身酒氣的出來也不以為然,笑著說“張大哥看起來快活得很,是我來得不巧了。”
張隊長本來心中忐忑,見蘇純鈞半句指責沒有,立刻就坦然下來了。
“蘇老弟貴人登門,是不是有什么指示”他問。
蘇純鈞將那兩頁私賬遞過去,小聲說“這是從金公館的下人嘴里問出來的,不知真假,張大哥拿去試探一下看看。”
張隊長接過來看一看,指著說“第一個數字應該是日期,第二個數字是車號或船號或碼頭泊位,第三個數字是錢數吧”
兩頁紙上寫的全是一排排三個數字,隱隱有所關聯。
蘇純鈞“這都只是猜測,是不是只有金老爺知道。也有可能是銀行賬號、經緯度。”
張隊長摸著下巴“也對。也有可能是暗號。”他把這兩頁紙塞進胸口的口袋里,說“交給我吧。”
周日,天氣越來越熱了。
代教授帶著一群學生在化學試驗室用硝石制冰,制出來的冰塊解救了在酷暑中的師生們。
張媽和施無為煮出熱熱的涼茶,每天都催著大家喝,防著暑瘟。
但楊玉燕快要來紅了,被限制吃涼物,連涼茶都不能喝,氣得她恨不能一天沖上三回澡。
蘇純鈞來得正是時候
楊玉燕一見到未婚夫就高興,拉著他要去逛街逛百貨商店,要去飯店里吃冰淇淋。
祝顏舒穿著新制的棉布旗袍,也不再燙頭了,略長的頭發在腦后用發網網成一個扁發髻,打扮的都有點不像她了。
她搖著蒲扇走過來,對蘇純鈞擺擺手“你帶她出去也行,她在家里鬧得人更熱了。但不許她吃冰的,壞了身體就不好了。”
楊玉燕當著未婚夫不好說女兒家的私事,對祝顏舒求情“媽
,這都還有一個星期呢還早呢。”
祝顏舒“你昨天晚上不是肚子疼了嗎”她斜眼睛瞪她,“亂吃瞎吃,吃壞了你自己就給我喝藥去”
楊玉燕可不想喝藥,只好踢踢踏踏的拖著蘇純鈞出去了。
蘇純鈞聽了半晌也聽懂了,他記得很清楚,以前楊玉燕就因為貪吃冰棍,到了那個時候疼得都直不起腰,足足一個星期沒上課,天天不是躺在床上,就是窩在沙發上哎喲。那時他對著這個會作死的小女學生就頗多憐惜,現在小女學生變成了未婚妻,那更要憐惜了。
他想了想,要把她的注意力引開,就說“我們先去逛百貨公司,給你買條新裙子,然后再去看電影好不好”
楊玉燕在學校為了理想主義而努力了幾個月,無暇玩樂,自己都要佩服自己,現在能好好玩一天,當然要答應。
“好啊。”她挽著蘇純鈞說,“剛好,我還想再做一條棉布裙子。”
兩人坐上了汽車,她就給蘇純鈞講最近學校里新時興的運動就叫棉布運動。
什么叫棉布運動呢這要從美國人在中國開的棉布工廠說起。
中國現在有不少工廠。一開始是外國人開的,后來中國人也在開工廠。
但這些工人中有很多都是包身工。就是工廠的奴隸主買下他們,讓他們不停的工作,然后一分錢也不給他們。
這些工人大多數都是女人和小孩子,他們不知是從哪里拐來的,也有父母賣進來的。沒日沒夜的工作,在深夜里,工廠的機器也不會停。工廠的主人只需要給他們一點點微薄的食物,他們生病了也不會給他們治,而是把他們趕出去。
這當然非常的悲慘,可他們這些學生又能做什么呢
楊玉燕說“你還記得我們之前搞的要教大家一起技術,讓他們好找工作嗎”
蘇純鈞“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