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點鐘,馮市長府邸一樓的大座鐘發出沉悶的響聲。
呂鶯芳穿著跳舞裙,涂著大紅色的口紅和指甲油,穿著高跟鞋與玻璃絲襪,從二樓輕盈的下來往舞廳去。
一個老媽子看到她,殷勤的打招呼“鶯芳小姐,要不要吃宵夜才煮好的燕窩羹。”
呂鶯芳站住問她“邵太太在哪里”
老媽子笑道“邵太太自然是在跳舞。”
正聊著,邵太太挽著一個年輕男子的手臂從舞廳里出來,走近一看,正是蘇純鈞。
邵太太看到呂鶯芳,忙問“夫人睡了”
市長夫人馮夫人年紀大了,從來不參加跳舞會,每天十點就要上樓睡覺。呂鶯芳這個外八路的親戚侄女十分的有孝心,每天都會來給馮夫人念一卷經書,侍候馮夫人睡覺。等馮夫人睡著之后,她再出來參加舞會。
呂鶯芳把眼睛往蘇純鈞身上一轉,答邵太太的話“已經睡下了。”
邵太太道“那便好。你進去玩吧,我去送送蘇先生。”
蘇純鈞現在穿一件白襯衣,一條煙灰色的背帶褲,手臂上搭著西服外套。他站著三七步,背挺直如松,哪怕身邊倚著美艷的邵太太也不為所動,看到呂鶯芳也只是輕輕點頭為禮,連招呼都不打一個。
呂鶯芳氣他不主動開口說話,也不對他講話,只對邵太太說“怎么不留蘇先生多玩一會兒”
馮市長的府邸是天天晚上都有舞會的,各界朋友都來,很是熱鬧有趣。市長的親近之人也都會在其中摻一腳,或是摟著舞小姐偷個香,或是為了展示與馮市長的親密關系,當然都不肯缺席。
唯有蘇純鈞這個異類。以前有舞會,十天里總會留下參加個兩三回,最近倒是一天都不肯留,回回都要在十二點以前走。
呂鶯芳聽到一點流言,嗤之以鼻,今天碰到蘇純鈞,非要他親口證實不可。
邵太太是情場上的將軍,對這男女之間的事嗅覺靈敏得很,她察覺呂鶯芳態度有異,只想看笑話,就故意說“留不得,留不得。蘇先生家有悍妻,每日要查他的崗呢。”
蘇純鈞聽到這話,不得不開口替自家楊二小姐辯白,他硬扯開嘴角
,露出一個冷冰冰的微笑“邵太太取笑我了,是我不習慣跳舞,留下也無用啊。”
邵太太對這不肯給她占便宜,也不肯占她便宜的男人沒有辦法,也生出幾分尊敬,笑道“知道你是個情圣了,不要再騙我們了。只是我聽說怎么是有人給你往家里塞了個丫頭,才嚇得你不敢回家”
這就牽扯到金公館的事了。
蘇純鈞就只是微笑了一下,一個字也不肯吐出。
邵太太最精明,沒有追問,送了蘇純鈞出去,回來看到呂鶯芳還站在原地,就知道這小丫頭心眼太多,雖然看不上蘇純鈞,但又不許他對她視若無睹,因他對她視若無睹,更要起意將他降服在石榴裙下。
她笑嘻嘻的過去挽住呂鶯芳,不等她問就主動講“我聽人講,蘇先生家里多出個漂亮丫頭,叫他未婚妻知道了,怕他生出二心來,就天天使喚他,叫他不能回家。”
呂鶯芳也早就聽說了,這等有趣的八卦早就在下人司機中間傳遍了,傳這話的正是蘇純鈞的司機。
呂鶯芳是不愿意相信的,不管是蘇純鈞家里被人送了漂亮丫頭,還是他那個未婚妻能使喚得到他,都顯得她跟這些女人比起來,不如她們對蘇純鈞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