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省得那張細白的小臉總是餓得泛青。
彼時那一點點的善意,換回的是蘇純鈞對祝家毫無保留的珍視與愛護。
她還曾經以為他對別人也是這樣,可在學校里,除了施無為,蘇純鈞竟是沒有交下一個好朋友,而他與施無為的關系,也是在祝家姐妹之后才與施無為深交的。
等他入了官場,如魚得水。她才知道,他給予祝家人的善良與熱情,信任與愛護,只怕是他最慷慨的贈予了。
今天聽代教授這么形容,她才捕捉到心中對蘇純鈞曾有過的明悟與理解。她曾以為蘇純鈞也與她一樣失去了家人,感同身受的同情讓她對當時的窮學生多加照顧。但沒想到他的家人仍然活著,卻在他的心中死去了,那是比真正的死去更痛苦的經歷。
她仍有女兒,仍有家人,所以她固守其身,只是對這個世界關上了門窗。但門窗終有打開的一天。
蘇純鈞沒有家人,但他又不想變成一個冷漠又吝嗇的人,所以他把祝家人當做他的家人,一
個可以盡量去愛的地方。
他饑不擇食的選擇,讓祝顏舒慶幸他選的是祝家人,祝家人不會辜負他的愛,會還給他同樣的愛。
祝顏舒“幸好他遇上的是祝家。要是當時他去別人家租房子,我們家就少了一個上門女婿了。”
代教授聽懂了她的話,笑著說“我也替他慶幸,他遇上的是你。換一個人,只怕我就看不到現在的蘇純鈞了。”
當時蘇純鈞剛剛從家里出來就遇上了祝家人,只是一條棄犬。要是變成了野狗,乃至變成了狼,那就晚了。
他們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這話是燕燕說過的,就是這死孩子說的時候一點都不正經,好像意有所指。
可他們在書房里談話時,是在正直的交談。
代教授代玉書他雖然年過而立,卻仍有少年意氣,談論起來這世間的種種不平之事時,總是意氣風發,讓她目眩神迷,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時的祝家樓下,年輕的少年少女們充滿斗志與理想,總是迫不及待的宣揚自己的主張,而不會去管它到底會不會實現,明天的事交給明天去決定。
她喜歡這樣仍帶著少年氣質的代玉書,她也喜歡愛護學生比愛護自己更多的代教授,她喜歡這個理想男子。
她多想不顧現實,不顧一切,和他在一起。
可當她對他說出求愛的話的時候,卻是那么的冰冷,充滿算計,好像她只是在求他幫忙保護女兒,求他成全她的慈母之心,而她對他的感情只是用來引誘他的籌碼。
她不知道為什么要把自己表現的這么壞。
以前的她是那么愿意熱情的告訴所有人她的愛情在哪里,她以她的愛情自豪,她也想讓她的愛人對她的愛情自豪。
楊虛鶴令她對她的愛情不再自信了。
所以這一回,她想得到這個男人,卻不知道拿出愛情來能不能打動他的心。她所以她用了另一種辦法,利用他的善良與愛心,讓他對她點頭。
他笑得好開心,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成了彎彎的月牙。
他用力握著她的手,搖了好幾下,才終于找到舌頭般說“好,好。”
她說“我是說,我想,我們可以,可以”
她也開始語無倫次。
他一個勁的
點頭“好,好。”
她想說的更有條理一點,像這個要求顯得更有計劃性,更有操作性,更必要。
“燕燕太小了,假如有一個父親可以幫助她,在日本人”
他說“好,好,我答應,我可以當爸爸,我很有經驗,我是說,我可以當爸爸,燕燕的爸爸,還有小蟬,無為和純鈞也”
她緊張的都不知道自己說清了沒,說清了吧他都明白吧
“好的,那好,那我”她說。
“好,好。”他點頭,猛得上前一步,抱住了她。
她的腦海一片空白,時隔多年,她已經不記得被男人擁抱是什么感覺了,這個懷抱比以前的更寬廣,更高大,也更有力量。
他以前不是做書童的嗎做書童也需要干活嗎可能油坊也是需要干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