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代玉蟬則是施無為在中國時騙到的一個中國富家小姐,兩人相約終生之后私奔,施無為把她也給帶到了英國,準備與她結婚。
兩人等于都是斷情絕愛,除了有錢之外,別的什么都沒有。
本來,施無為上學的那所公學是可以帶仆人進去的,但寢室里只限男仆,女仆只能在廚房出沒。所以代玉蟬勢必只能在公學附近的村鎮中租一間房子等他放假出來才能見面。
倫敦中確實還有女學,但女學都是教會女學,需要在英國本地教堂受洗,還有得到校友推薦才能入學。
代玉蟬想成功入學只能慢慢找機會,這個機會就在施無為身上。只有他才能通過在公學的學習后得到教授們的幫助,然后就有機會從教授手中拿到推薦,送代玉蟬入學。在這之前,代玉蟬需要在當地教會中取得一點成績,比如去信一信上帝,讓神父對她熟悉一點后也愿意為她寫一封推薦信。
好在英國現在并不限止女性入學就業,甚至還隱隱有支持之意,整個社會的風氣是向上的。所以哪怕代玉蟬是外國人,但只要身份上沒問題,她成功入學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經過代教授一步步的講解,施無為才發現他身上的責任巨大。
在英國這個保守的社會中,身為男性的他是代玉蟬最強而有力的
保護者。倫敦的風氣并不好,有很多妓院和誘拐犯,騙子小偷搶劫到處都是。單身女性的代玉蟬是很危險的。
所以代玉蟬安頓下來的第一次拜訪,最好是由他們兩人一起去完成。
不管是租房還是去教會,都由他挽著代玉蟬的手臂一起去是最安全的,也是由他來介紹兩人的身份和關系,由他來“承認”兩人是未婚夫妻。
之后,代玉蟬入學,也應該是由他這個未婚夫親自送未婚妻去學校,并拜托師長照顧她。
他的身份其實就相當于她的父母。
所以,假如他出了問題,那他就等于害了兩個人的性命。
祝玉燕驚訝的看著施無為雖然磕磕絆絆,但是沒有出一點錯的完成了整個采購過程。
他用倫敦腔與柜叔們交談,對印度侍者們發號施令,小心關照著代玉蟬,行動間都會挽著她的手臂,詢問她的意見,與她討論領結的花色等等。
哪怕還有一點青澀,但已經算是高度完成任務了。
祝玉燕驚嘆“太棒了,他出來前還很緊張呢。”
她還以為會失敗呢,以為這種訓練至少有兩三次才能達到效果,沒想到一次就成功了。
代教授感嘆“無為是一個有點膽怯的人,他需要一點動力。”
這也是當慣了奴隸的后遺癥。代玉書自己也有一點,所以他格外能理解施無為。施無為家里世代都是農奴,順從已經是他刻進血脈里的東西了。他不會反抗,也不會思考,就像一頭驢,只要蒙上眼睛他就會不停的轉圈,看到鞭子揚起就會嚇得哆嗦,見到食糟就會以為要吃飯了,他的一切行為和想法都是被訓練出來的,僵化的。
他當年會去留學是少東家的哄騙與逼迫,假如沒有少東家推的這一把,他就會甘然在油坊當一輩子的下人。他當時對自己最大的期許就是日后可以當賬房,替少東家管賬,那就是心腹了,不是親如兄弟手足,是不會讓他干賬房的,他當時就覺得油坊未來的賬房一職,非他莫屬。
結果少東家將他騙上了船,船一開,再停下時他已經到了英國。
施無為當年能從家鄉跑出來,跑到大學來考秀才,已經是他生平所做的最大膽的事了,那還是在死的威脅之
下。
大學里的生活已經非常安泰了,所以他其實根本不想走,不管他說過多少次愿意去留學,那也是因為代教授想讓他去。
他自己還是不怎么主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