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帶回來一個大姐,家就住在法租界外面不遠,人看著年紀不大,二十幾歲的樣子,高高壯壯的,一看就是會干力氣活的。
這個大姐不認生,特別愛說話。
張媽說“我想找人不能在這里找啊,要去外面找,結還沒走出去就看到她了,她就自己上來問我是不是要找人,看我不信她,還把我領到她家里去看了看。”
張媽去這個大姐家里看過以后才放心請了她,講好一個月一塊五美金,包吃包住不包衣服。
大姐家里姓高,她笑呵呵的說“我以前就是在這法租界當下人的,那時我賺的錢可多了,我一個人就頂我爹我媽兩個人賺的錢。有了我拿回去的工錢,我哥和我弟都能上學讀書,家里也不缺吃的喝的。就是可惜這好日子沒過幾年。”
據高大姐說,她認識這法租界一半的外國人,因為她至少在十家干過。
“但總是干不久。這些外國人,動不動就回去了。要說他們沒賺到錢吧,好像有的賺到了,有的卻賠了,”
高大姐干活特別利索,她一來就把搬行李弄臟的地面給拖干凈了,一遍濕兩遍干,地板干凈的像鏡一樣能照人。
然后她又去做飯。
蘇純鈞是把祝家樓存的糧食都給他們送過來了,就是怕他們沒有地方買吃的。
至于祝家樓,有他在就不會沒有糧食吃。
張媽從倉庫里
盛了兩杯米,又拿了鹽糖調味料,還有幾個罐頭,跟高大姐一起做吃的。
高大姐看到罐頭就知道這一家肯定是有門路的,頓時更加巴結起來。
她搶著干活,張媽就沒什么可干的,但張媽怕她偷吃,就一直在廚房里拿根蔥慢慢剝,盯著高大姐做飯。
高大姐做飯做菜說不上好吃,但也說不上難吃。因為本來也沒什么可做的。米蒸上,把罐頭倒出來熱一熱就是菜了。
高大姐切了一整個午餐肉,切的時候一直咽口水。
這一塊午餐肉要做三個菜一個湯,但現在卻沒什么人會抱怨。
做好了菜先放在鍋里續著火。
高大姐忍不住問“什么時候吃飯啊太太應該早就餓了吧”
張媽“老爺出去了,還要老爺回來呢。”
她把高大姐從廚房拉出來。
祝顏舒還在想早上那個女人的事,一直不安,特別是那個女人瘦得太嚇人了,可能真的是半個月沒吃飯了。
她想出去找一找,要是人在哪里餓死了,那她的良心就要不安了。
高大姐聽祝顏舒講起那個女人,馬上說“太太,你給我講一講,我說不定認識呢。”
祝顏舒就形容了一下,那個女人年紀不大,二十五左右,圓圓的額頭,眉毛細細的,眼睛大大的,鼻子小巧,嘴巴是櫻桃小口,穿一件絳紅的旗袍,領口袖口都有小小的黑色蕾絲花邊,披的披肩是銀白色的。
祝顏舒“披肩上用銀線繡了花。就是已經太舊了,銀線都繃開了,破破爛爛的。”
高大姐一拍大腿,說“哎呀,太太,這個人我真的認識她是法國人的太太。”
張媽“喲,你還真知道。”
高大姐得意的說“我當然知道。她啊,其實就是法國人在咱們這邊娶的小老婆,跟外室太太一樣。以前她天天開舞會開到天亮呢,逢到開舞會時她就會請很多下人去做飯,也找過我,我都是去幫著洗衣服倒垃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