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燕睡了一覺起來,天已經黑透了。
她沒叫人,一個人坐在屋里,只開了個臺燈。
現在這個家里沒有張媽,也沒有祝女士,全是生人,蘇老師不回來,她就連樓都不想下。
蘇老師現在肯定還沒回來呢,他要是回來了,一會在屋里守著她。
嘴巴干干的。她赤腳下床去暖水瓶里倒了杯水又回到床上,捧著杯子一口口喝完。
樓下一點點的聲音傳上來,可能是聽差和婆子們在聊天。
她的床離窗戶不遠,她下床掀開窗簾,外面一片漆黑,只有路面隱約反射了天上的月光與星光。
這條路上的路燈還沒修好,大概是修不好的了,不知這回是電線被炸斷了還是燈泡被人給砸了。
砸路燈和砸窗戶的人不是為了泄憤,而是為了偷東西方便。
這條路上以前店鋪多,租房子的人也多,現在左右鄰居除了祝家樓現在還住著人之外,兩邊都空了,街上她常去的那家書店早就關門了,張媽常去買豬肉的那個豬肉鋪看來是不會再開門了。
菜市場那邊倒是還些零星的小攤小販在做著生意,但也不是一天到晚的在做,都跟打游擊戰似的,看到像流氓的人就跑,看到普通百姓像是去買菜的人就站住招呼生意。
就連教堂現在也不開門了。
不過據說神父還沒跑,帶著幾個下人還繼續住在教堂里,信徒去敲門他還是會開門的,但不再講經了,禮拜也沒有了。
她聽說之前窮人去教堂借糧食,借吃的,趁著施舍圣餐的時候帶著全家老小去吃飯,后來神父才不講經了。還人把孩子扔在教堂附近,讓孩子去當洋和尚好有口飯吃。
祝玉燕坐在窗前的沙發上,窗外的街上空無一人。現在還不到八點街上就沒人了,以前賣面的小攤子都開到三四點,等夜班的人下了班才收攤呢。
她沉沉的嘆了口氣。
一直到凌晨十二點半,蘇純鈞才回來。
祝玉燕聽到汽車的聲音從遠而來,在門口停下,像活了一樣。她換上衣服出門下樓,正在樓梯上遇見蘇純鈞。
蘇純鈞聽說祝玉燕一直沒出來,以為她嚇病了,連忙往樓上跑,看到她
好端端的還不敢信,拉著她就往額上探“怎么睡得這么久是不是累了病了我叫大夫來家里看一看吧。”
祝玉燕“沒病。你又加班了”
蘇純鈞看她好像真的沒事松了口氣,拉著她上樓“沒有,我去見張公子了,今天可算是見到人了。”
張公子個頭不算特別高,身材也不算特別魁梧,文質彬彬的。他挺好說話的,一點點地方口音,但不妨礙交流。
蘇純鈞“就是說一會兒的話就打了三四個哈欠,沒坐一刻鐘就去抽煙了。”
祝玉燕給他掛外套“他煙癮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