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牌
余樂有點暈,握著扶手的手捏的很緊,還微笑著對這位阿姨點頭,只是手背上青筋都崩了出來。
“認識的”他聲音發澀地回應著。
程文海擔憂地看他一眼,對這位阿姨笑道“阿姨您知道自由式滑雪嗎我們就是去參加滑雪隊的選訓,我和您說,我們國家的冰雪項目,向來是冰強雪弱,在短道速滑啊,花樣滑冰這類運動上,我們國家一直都很強,有爭奪獎牌的實力。
但要說到雪上運動這一塊兒,我們也不是沒有強勢運動,自由式滑雪就是我們國家的優勢項目,也拿過世界冠軍呢。
在室外,雪山連綿,我們從高處滑下來,再被拋到空中那一剎那做出的動作,也是相當帥氣。
觀賞性很強,兩年后的冬奧會,您就看這比賽,說不定就看見我們了。”
程文海滔滔不絕地說著自由式滑雪,他對這項運動的熱愛也感染了身邊的其他人,口若懸河的時候所有人都在聽他說,滿眼向往。
只有余樂視線焦距渙散地看著地鐵窗戶上自己的倒影。
車窗外一片漆黑,扭曲浮動,連帶著他的臉和身形也不斷扭曲,像是居住在地獄里的另一個自己正緩緩從深淵深處爬出來。
面目猙獰的,連他自己都很害怕。
嫉妒。
悔恨。
還有那瘋狂的想要破壞一切,摧毀一切的沖動,如沸騰的火苗,脆弱的紙根本無法包住。
他被燒焦翻卷,心口疼的像是破了個大洞,鮮血流淌。
余樂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坐完地鐵回到公寓。
程文海安靜地陪著他,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后來余樂突然翻身坐起,程文海攔在了他的面前。
程文海的表情比他還難過,耷拉著頭,搓著手“我陪你去吧。”
余樂問“你知道我要去哪兒”
程文海說“我知道,你打算散散心。”
余樂笑,抬手搭上程文海的肩膀,“散什么心,都這個點兒了,你不餓啊”
“啊吃飯可是你這不是害樂兒,你別難過啊。”
余樂曬然笑道“難過能咋的過都過去了,我現在就肚子餓。”
程文海歪頭觀察他“行行行,吃飯去。”
兩人去了食堂,不過就耽擱了一會兒,就到了打飯的高峰期,座位上餐臺前都是人,余樂排隊盛了些飯菜,遠遠就看見郭云澤在對他招手。
余樂見也實在沒地方坐,便要過去,程文海卻攔住了他,說“郭云澤那個嘴碎的,估計又逼逼叨叨的說個不停,我煩他,我們自己找地方。”
余樂知道程文海是擔心自己,笑,“沒必要,過去吧。”
程文海看他臉“真沒事。”
“沒那脆弱,怎么我還得哭一會唄。”
“嘖,白瞎擔心你。”
余樂已經做好了要被安慰的準備,但郭云澤卻沒提這件事,只是好奇地詢問他們去選訓的事,然后向往地說“我最近也特別了解過這項運動,還真挺酷啊,尤其驚險刺激,大雪山下,恣意狂飆,是男人的運動”
程文海使勁點頭“我真是愛死了往下滑的感覺,太過癮了,而且那種下一秒可能被顛覆的刺激,每次我都血壓上升,心跳加速。現在我算是知道為什么老外都愛極限運動,是真的會上癮,我恨不得明天就上大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