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鳴的嘴角抿了抿,張開又閉上,到底沒發出聲音。
于是,他們又走回到了飯店。
站在大門外,可以看見這家餐廳生意不錯,是鎮上客人最多的一家,程文海他們坐在靠里面的位置,聊什么聊的正開心,手舞足蹈一看就是喝嗨了的模樣。
余樂停在這里,看向白一鳴,這小子確實有心事。
“再不說,我進去了。”余樂開口。
白一鳴不說話,但也不動。
余樂干脆走出兩步,見他依舊不動,只能無奈地再度回到他面前,笑道“這么為難,你要表白啊”
白一鳴愣了一下,瞳孔地震,看把孩子嚇得。
余樂便又笑道“不是那就是和你的理想有關系了記得你好像說你要讀書,是嗎”
白一鳴深深看著余樂,表情一瞬間很兇,像是被觸碰到了逆鱗的野獸,但這樣的反應又在眨眼間消散,帶著一點無奈地搖頭,好半天才說“記事以來就在滑雪,我喜歡看書,想從這里走出去,還有朋友”他說的很艱澀,但還是努力的將自己的心意表達出來,“很高興認識你們。”
余樂笑著,眼眶微紅,他知道白一鳴的難。
人是趨光的生命,天然渴望快樂和同伴,孤僻絕不是天然出現,白一鳴會獨來獨往與他從小到大的經歷絕對脫不開關系。不缺錢不缺親情甚至不卻榮譽的白一鳴,他的壓力必然是來自一個對他有著絕對掌控能力的人。
他父親。
想也知道,又是父親,還是教練,給了愛就給不了成績,在這樣矛盾的身份下,白一鳴能有如今的成就,必然都是他父親的強壓的結果。
回去又會很辛苦吧。
余樂微笑著,張開手擁抱白一鳴“我們會是一輩子的朋友,想我就發視頻,有心事開不了口就打字給我,讓我陪你聊聊。”
白一鳴只是反手抱住余樂,用了很大的力氣,然后又干脆地松開,轉身就走。
余樂在他轉頭的瞬間,看見眼角發出的光澤像鉆石一樣,當他再追上去卻又什么都看不見了。
晚上喝酒喝的有點多,第二天起來還很不適,余樂爭取時間沖了個晨澡,換程文海進去的時候,“我才22歲,就宿醉了老的也太快了。”
余樂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往外走,正好看見太陽從山頂上跳出來的一幕,黃橙的顏色將大山描繪出一個金邊兒,瑰麗而波瀾。
有朋友要走了,固然傷感,但對滑雪的熱愛卻給了他更多的力量,已經在期待今天的訓練。
吃早餐的人已經減至一張圓桌,留下的人自有一種驕傲的喜氣洋洋,劉薇雙手捧著包子對余樂說“那今天障礙那邊不就是只有我們了”
“嗯。”
“今天我要滑四號線,有什么好的建議。”
“建議就是滑唄,摔一下也不疼。”
“你就這么給女生建議余樂你就是個直男啊”
余樂笑。
程文海觀察余樂,當他們吃完飯往大門外走的時候,問道“昨天發生什么了去見過白一鳴再回來就高興的要飛了似的,晚上還和白一鳴單獨跑出去,樂兒啊,你不直了記得告訴我一聲,我不會嫌棄你。”
“什么玩意兒”余樂被氣笑,“什么事都能彎著想,你還直嗎”
程文海生氣,理直氣壯“要是白一鳴也不是不能考慮,關鍵太有錢了,我愿意委屈自己。”
余樂笑地停不下來。
程文海就看著他笑,也跟著笑,“樂兒,你今天怎么了早上起來忘記吃藥了”
余樂就更大聲地“哈哈哈哈”。
今天的天氣是真的好。
天藍的像水洗過了似的,冷風里泛著草木的香味兒,溫度不高不低正正好,好像眼前的世界都不一樣了,他從“膜”里掙脫出來,看見了一個真正的更真實的世界。
終于可以再度放肆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