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下午,車里的暖氣開的很足,但還是有點冷,余樂將目光從雪山收回,望著擦肩而過的城市,異國風貌的建筑物一閃而逝,還來不及仔細分辨,就又遮擋在樓宇之間。
余樂也算是去過很多的國家,米國、澳國、巴國,跳水這項運動對季節幾乎沒有要求,但冬天去南半球的國家訓練,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因而余樂的記憶里幾乎沒有這樣在大雪紛飛的環境下,外訓的記憶。
整個世界好像都變得不一樣了,仿佛憂郁的詩,頹廢的美,但又如此的純潔與夢幻,就像電影里的橋段,透著一絲浪漫。
他們這批一共出來了七個人,四名隊員和兩名教練,理療師并不是一定指定誰跟著,大概柴明看見他和斐清河走的近,所以最近有需要理療師的地方,總會先把斐清河叫上。
負責開車的也是一名華國人,是大使館聯系的車和駕駛員,不是一個健談的性格,遇見了話更少的柴明,也就剛剛出發的時候聊了一會,然后車里就陷入了長久的安靜。
很困。
飛機上一直睡不好,時不時醒過來的睡眠,比熬了一夜還要辛苦。
但是身處異國的興奮感還在神經末梢上跳躍,余樂試著閉過兩次眼睛,后來又再度睜開。
“身上有跳蚤”余樂問程文海。
程文海回頭,露出了他那雙青黑的眼圈,“啊”
程文海在飛機上也沒睡好,但他一點都不困。
他出國的次數不多,作為半退役狀態的國家跳水隊隊員,他一度差點兒就搬到大學的宿舍里去住了。
最近三年幾乎沒有參加過國外的比賽,也就是在國內跑跑,能夠出國一直是程文海的執念。
就好像,可以出國,就代表了那個人是隊里的精英。
當出國和精英畫上了等號,此刻的興奮感足以讓他頂著一對兒黑眼圈,眼睛里的光卻堪比星辰。
“我吵到你了”程文海回過神來,小聲地說,“我盡量不動,你睡吧,要靠我肩上不”
余樂完全沒有猶豫,身體一歪,就把頭靠在了程文海的肩膀,也小聲地說“你也睡一下吧。”
“怎么可能睡得著,我都想起來跳舞了。”
“”余樂閉上眼,“那我睡了。”
“睡吧睡吧,我不動。”
車開的很慢,這樣的天氣其實并不適合出行,可惜機票就定的今天,他們必須在天黑前趕到賓館。
余樂在這樣緩緩地搖晃里,閉上了眼睛。
很不舒服,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和生病沒關系,純粹是這輛車的暖氣有問題,外面又實在太冷了。
余樂實在是太困了,半夢半醒地睡著,偶爾意識轉動的時候,好像自己從未睡著過,但下一秒又陷入一片黑暗。
直至某一個時刻,自己的頭被顛了幾下。
余樂聽見程文海說“好像到了。”
醒的過程很快。
畢竟異國出行興奮度還在神經上舞蹈,余樂坐直身子往窗外看去。
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離開了主路,正在一條兩邊都被厚厚白雪覆蓋的路上行駛,他們正在阿爾卑斯山的腳下,視線稍微往遠處移一點,就可以看見拔地而起大山。
“這里是哪里”余樂問程文海。
“這里是哪里劉哥我們是不是快到了啊”程文海大聲問駕駛員,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把人家的姓名問了出來,親熱地喊著,不愧患有社交牛逼癥。
程文海的一聲大喊,像是為車里注入了新鮮冰冷的空氣,所有人都從休眠般的狀態下蘇醒了過來。
第一個給出反應的是何宇齊,“是,到了。”他顯然并不是第一次來到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