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比完賽,時間好像就被拉的很快,余樂放空自己的大腦,脫下選手背心,偽裝成一名游客,匯入觀眾當中,在大雪山里,和一群不認識的人,蹦了一上午的迪,學著身邊的人大吼大叫,為每一個表現出色的運動員鼓掌。
攝像機還幾次掃到了余樂的臉,都將鏡頭對準了他。觀眾或許不知道余樂的身份,但都被提醒過注意67號選手的媒體工作人員,對余樂的印象頗深。
每當臉被攝像機捕捉,余樂就很燦爛地笑,如果高興了,還會對著鏡頭做個搞怪的表情,一次兩次三次四次,攝像師終于拍煩了他的臉不再過來。
十一點半,上午的比賽結束,余樂下山。
臨走前他最后看了一眼排名。
瑞國選手蓋倫內維爾沒有參加本次比賽,據說前往米國參加“美洲杯”,還有不少美洲的選手都沒有報名“歐洲杯”,因而本次比賽排名前列的幾乎都被歐洲冬季項目強國的選手包攬。
第一、二名都是奧國的運動員。
第三是瑞國的著名滑雪運動員。
從第四名到第十名有日不落國,浪漫國等等選手。
白一鳴目前排名第九。
一上午的比賽,更多的運動員,擠進了80分,余樂的排名從10名一路狂掉到15名,下午還有半天的比賽,排名必然還會有變化,但進入前25名問題不大。
孫毅的有效分是昨天下午的第一輪,64分的成績,他現在已經處于25名,岌岌可危的位置,大概率無法拿下積分。
這個排名都還好,余樂對自己的實力通過這次的比賽有了很深的認知,他確實已經做到了當前能力范圍內最好的發揮,而他現在在洲際比賽就是一個勉強拿到積分的選手。
至于白一鳴和孫毅,本也沒有太高的期待,這樣的成績也不算出人意外。
真正讓余樂意難平的是大師兄何宇齊的排名。
在今天上午,空中技巧的比賽中,一名東道主選手,用比何宇齊難度系數低的動作,拿下了更高的分數,導致何宇齊的排名落至第二,痛失金牌。
余樂沒能看到那場比賽,只是無法想象,在大師兄難度系數更高,表現也很好的情況下,為什么會輸如果是東道主優勢,他能理解一點,只是最起碼要在難度系數一樣的程度吧這樣的結果對東道主偏心太多了。
今天上午余樂看見過大師兄很多次,但是當排名出現變化之后,他就再也沒有看見過大師兄。
下山時,余樂給大師兄連打了三個電話,一直沒人接,就在余樂里里外外都找遍后,大師兄打了電話過來,說他在山上滑雪。
何宇齊說“害,萬年老二的命,我上來散散心,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很快就能消化調整。”
余樂擔心“要不我去找你”
“別別別,這種時候我喜歡自己一個人獨處。”
余樂無奈,只能獨自下了山。
下山的纜車里只有余樂一人,中午正是滑雪的高峰期,只有上山的人,沒有下山的人。余樂獨自坐在纜車里,看著窗外的景色,心情一度復雜。
他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卻心疼大師兄的郁郁不得志,這種心情他太能理解,像是他心上的一道疤,每次觸碰都會隱隱作痛。
然而,正是因為理解,就更加明白他能做的只有體諒的離開,以及默默地陪伴,才是最好的辦法。因為成績好壞終究還是自己得來,旁人誰都沒有辦法。
體育競技,就是一種殘酷的美,不公平確實會伴隨在大部分的公平中,偶爾出現,且無可奈何。
余樂有點耳鳴。
海拔隨著纜車的行進而快速變化,余樂沒有去調整耳壓,就那么任由奇怪的聲音在耳邊回蕩,逐漸放空大腦進入到一種空靈的狀態。
他看見云杉樹上掛的雪在微風下簌簌落下,看著天邊匯聚翻卷的云層,視線越來越遠,白茫茫的世界與天空的瓦藍融匯成一幅和諧秀美的畫卷,一點點地沖刷心里那不該存在的陰霾。
直至纜車站遙遙在望,余樂捏住鼻子猛地出氣,于是所有的聲音霎時間回歸。
風聲。
機械聲。
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