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樂看留言看忍不住笑,其實也挺明白水木朝生有事就去網上發言的行為,畢竟這一刻的愉快心情做不了假。
但最后余樂還是放下手機,不再沉迷在虛擬世界里,只是找了一部電影看了進去。
轉眼,便是第二天。
今天是歸隊日的最后一天,從早上起就陸陸續續地有隊員回來,余樂接了程文海上飛機的電話,左右沒事,便決定去機場接人。
下樓的時候,正好和拎著行李上樓的卓偉迎面撞上。
雙方都是一愣。
余樂出國比賽,一走就是三個月,再加上隊里放假,足有四個月沒有和卓偉見過面,當初的那些矛盾若不是刻意去想,余樂已經記不起來,因而在愣了一下后,便習慣性地對著卓偉笑了一下,“回來啦。”
語氣自然親近,配上臉上的笑,看得卓偉瞬間錯愕之后,是一種難以隱藏的無地自容地尷尬。
成功者心胸自然開闊,更容易寬容,失敗者反而陷入泥沼,無法自拔。
這回來的一路,卓偉都在想余樂的事,想著當初他們的矛盾,想著余樂在國際大賽上的風光,想著看見人了自己應該怎么做才不會丟臉,然而這些念頭在余樂自然的笑容里,都變得如煙云般飄渺。
幾乎是自然的反應,卓偉勾起嘴角,彎下眼睛,回應余樂的笑容“嗯。”
余樂兩步走到卓偉面,說“我接程文海他們去了,回頭見。”
“好。”
余樂像陣風一樣離開,在這初夏時節留下一片花香,卓偉望著余樂的背影,突然想起一句話“贈人玫瑰,手留余香”。
一個笑容很簡單,卻瞬間撫平了卓偉內心的忐忑和不安,于是好像曾經的那些過往變得模糊,猶如一個夢境,夢醒了,眼前是余樂燦爛笑著說,回來啦。
是啊,回來了,回到隊里,遇見故人,時光模糊了仇恨,留下更加明確的關系隊友。
余樂出門后,網約車正好到,司機是個好心人,明明自己賺錢,卻還是提醒一句“前面不遠就是地鐵站,去機場又快又便宜。”
“謝謝,就麻煩您送我過去吧。”余樂坐在后座,輕拍座椅靠背。
司機一腳油門,將車匯入車流,目光在后視鏡上掃了幾眼,突然驚訝地回頭“哎呦,你不是那誰,那誰,就是廚房油的嗯滑雪的,是吧”
余樂失笑,點頭“自由式滑雪,余樂,你好。”
這回,司機算是明白余樂為什么不坐地鐵了。
地鐵站里隔幾米就掛著余樂的臉,雖說是一名體育明星,但知名度是一點不比娛樂明星差,更因為是運動員的原因,形象正面積極陽光,最近這位司機甚至還聽他女兒提過,說是老師都在課堂上聊過冬季運動項目,以及滑雪滑冰項目的代表性人物。
其中正有余樂。
京城的人都愛說話,不過這位司機是外地過來務工的人,有著一份靦腆,簡單寒暄后就專注開車,在心里反復提醒自己,如今車里坐著的可是咱國家的國寶之一,要是磕著碰著那就是賣了自己都賠不起的損失啊,哦對了,我車買的保險是多少來著
一路無話,到了機場,手機里響起錢到賬的金幣聲,司機紅著臉叫住余樂,說“請問可以耽擱你一點時間嗎我能請你幫我錄個小視頻嗎我女兒今年七歲,小學二年級,特別喜歡滑雪,所以就是”
余樂愣了一下,停下下車的動作,禮禮頭發和衣領,笑道“行,來吧,閨女叫什么名字”
余樂再下車,司機激動的還在看視頻,余樂便戴上墨鏡和鴨舌帽,進了機場。
好像不知不覺,就開始接受,自己如今在某個領域有所成就的事實,即便還沒有達到跳水隊時候的成就,但似乎名氣,以及經濟效益,卻比那時候強了太多。
這或許就是“強勢項目”運動員和“弱勢項目”運動員的差別吧。
因為沒有走到最后,余樂無法肯定地告訴自己,自己當初轉項是最正確的事,但他現在確實是走在正確的路上。
就像他想的,只要自己繼續堅持下去,日子就會越過越好。
走到接機處,余樂看了一眼航班信息,正巧新下飛機的乘客走出來,余樂探頭看了一會,突然抬手揮臂,“這里,孫毅。”
推著巨大行李的孫毅,與余樂一般無二的打扮,在他身后二樓的廣告牌上,正好跳出孫毅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