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說“我沒醉,我覺得我還能再喝一杯。”
譚季扶額“這酒量也是絕了,只有一杯是吧確定他只喝了一杯”
白一鳴后背背著兩個滑雪板,像背著一套雙刀,背繩在胸叉出一個“十字”形狀,兩只手還得一前一后地張開,護在余樂的前后。
余樂不讓扶,因為他說他沒醉,扶他就是看不起他。
這個時候,白一鳴也顧不上和譚季置氣,回答道“一杯,還不是很滿。”
“以后可別叫他喝酒了。”譚季滿臉嫌棄,“我第一次遇見酒量這么差的人。”
譚婷在一旁“咯咯”的笑,她比余樂喝的都多,眼神清醒,腳步平穩。
譚季歪頭看著余樂,眉心緊的能夾死蒼蠅,說“晚上不會吐吧”
“不會。”余樂回答。
譚季氣急敗壞“誰問你了”
余樂生氣“你說我,我回答你,你急什么,我這是高興,我今天拿了大跳臺的冠軍,我為什么不能聲音大一點。”
“你何止聲音大”譚季吼完,嘆氣,“我跟你這個酒鬼吵什么”
嚴格來說,余樂距離酒鬼還很遠,他頭暈,情緒被放大,但他的腦子是清晰的,他知道自己應該是喝嗨了,知道今天為什么高興,知道其他人擔心他,也知道他要去哪里。
其實他的酒量沒這么差,他和程文海經常喝酒,也經常和丁瓚他們喝酒,就從來沒有人說他酒量差。
只是可能只是壓力因為酒精在揮發,用著他無法克制的沖擊力,統統宣泄出來的原因吧。
從轉項之后,他追的真的很辛苦,頭頂上像是懸了一把刀,那把刀上刻著滿滿的都是字,無時無刻地告訴他,他年紀已經這么大了,他的運動生涯是有限的,告訴他他是從優勢項目轉到的劣勢項目,雖然沒有人說,但都在等著看他的笑話,看他是怎么將自己的運動生涯“浪死掉”。
就“世界杯”的那個成績,夠他松口氣嗎
不夠只是第五名而已,他可是拿到過跳水“世錦賽”的獎牌。就這成績根本不能讓他放松,更何況“冬奧會”又來了。
他的跳水生涯就是折在“奧運會”上,四年一次的大賽,他就是在那里摔倒的,所以他必須爬起來,而且還得爬起來的漂亮,讓所有人豎起大拇指,說他做的對。
他也有自尊心啊
這些無法說出口的壓力,每天都在鞭策他不停的狂奔,哪怕斷了手,生了病,都不敢停下來。
所以當他發現,他似乎,好像,應該是已經追上來的時候,這種壓力被酒精加速的釋放,不過是多了幾分“狂浪”罷了。
他沒有醉,他只是高興。
高興自己終于可以松一口氣,階段性的休息一下。
真的,真的,很累。
余樂回到了房間,把自己丟到了床上,不想洗澡也不想動,就那么趴著,連衣服都沒有脫,就閉上了眼睛。
他想睡覺,真正放松地睡一覺,夢里不是沒完沒了的訓練,也沒有永遠都追不上的比賽。
今天他沒有站上領獎臺,但他的心里,已經為自己戴上了金牌,哪怕那枚金牌是鍍金的,只是小小的薄薄的一片,卻被他視若珍寶,在夢中親吻。
突然燈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