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正顯示著余樂剛剛比賽獲得的分數。
沒有照片,只是簡單的框體里填寫著數字。
眼眸轉動,最先落在總分的位置上,92分。
果然是這樣。
余樂的水平如何,柴明最清楚不過,他剛剛的這場比賽在外人看來或許已經非常棒,但他知道,這絕不是余樂應該發揮的水平。
這和技巧完成本身沒什么問題,而是路線的安排很亂,他沒有見過余樂這么滑過,顯然是比賽的過程里,出現了意外。
而這個意外讓余樂也不能在最后一個跳臺拼盡全力的一躍,最終只完成了一個四周的翻騰動作。
1440向前翻騰,難度很高,但卻缺少變化,余樂沒能做出他本來應該做出的最后半周轉體,抓板也是相對簡單的卡車司機抓板。
作為余樂的教練,柴明實在太了解他了。
目光迅速的在ed顯示屏上掃過,短暫停留,柴明轉身離開,朝著門口走去。
來到門口,柴明果然看見了,拿下不錯高分,卻還是垂頭喪氣的余樂。
不知道為什么,看見這樣的余樂,柴明突然就笑了。
看給牛的,連92分都不滿足了
“柴教”余樂到了門口被人堵住了路,抬起頭才看見攔路的人是誰。
“嗯。”柴明側身讓開位置,讓余樂進了屋,也不說話地看著他。
然而往日里,總會黏黏糊糊湊上來,不等問就巴拉巴拉的自己把話說完的小孩兒,今天竟然沒有一點兒找他談話的意思,看著繞過自己,低頭繼續往前走的余樂,柴明瞬間無比“孤單”。
柴明跟在余樂身后,見他一路去了放行李的地方,坐下的時候仿佛精疲力盡,整個身體軟在椅子上,頭往后仰,雪板被他平放在膝蓋上,竟然閉上了眼,像是熬干了精力般的疲憊。
柴明的臉色瞬間變得嚴肅,仔細觀察余樂,腦子里的思維已經如同電流般的快速流轉,尋找答案。
好在余樂做出這般“熬干了”的姿態并不久,也就十多秒的時間,他睜開眼正要低頭,卻在看見柴明時,臉上又浮現笑容“柴教。”
“嗯。”柴明注意到余樂的雙手已經將滑雪板平舉了起來,原本要做的動作,是要放下滑雪板嗎還是拿起來看有什么問題
余樂順著柴明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雪板上,繼而恍然大悟柴爸爸追過來盯著自己看的原因,余樂解釋“就是,沒能克服心里陰影。”
“”柴明走了過去,“什么陰影”
“雪板不是壞了嘛。”余樂說著,敲著那米粒大小的白痕,像是委屈的孩子,“我也知道這傷不算什么,滑完這次比賽完全沒問題,但到了賽場上就不一樣了,就因為它專心不了,剛剛滑的亂七八糟的,是不是很差勁兒”
“”92分叫差勁兒嗎柴明無語了幾秒,然后發現,如果是余樂的話,確實挺差勁兒。
“洲際杯”的分其實都會有點偏高,比s級的大比賽,有時候能多個兩三分。選手從“洲際杯”開始比,為了適應新賽季的比賽,會有一些新的動作在這期間出現,到熟練。裁判打分就會從一開始的驚艷贊嘆,到麻木,變得愛比較,手里的分就會抓的越來越緊,輕易不會給出高分。
所以如果把南非的這場比賽,放到了賽季末的大賽,余樂剛剛表現估計都上不了90分。
重復的動作很多,而且能夠感覺到,在比賽的過程里,他的身上缺少一些東西,應該說是類似于自信吧,無論起跳還是落地,都黏黏糊糊的不夠干脆。
當然這種微妙的差距,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夠感知。
柴明在觀看比賽的過程里,就感覺到了余樂的迷茫和混亂,現在總算是明白了。
是因為滑雪板嗎
柴明彎下腰,將滑雪板從余樂的手里拿了過來,仔細查看雪板的傷痕,繼而問道“那現在呢克服不了嗎”
“也不是。”余樂站起來笑,“比賽的時候要求專心,我不敢在那個時候克服,所以這不,我一回來就在這里坐下了,我想試著自己調整一下,多做做心理建設,應該就沒問題。”說道這里,余樂將手攤開,“您把滑雪板給我,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就行啦。”
“”這臭小子是嫌我礙事兒是吧柴明將滑雪板放在余樂的手心里,抱著他一時無處安放的“老父親”心,落寞地離開了。
余樂眼下可顧不上這些,他把滑雪板往懷里一抱,又坐了回去,目光憐愛,力度溫柔的在雪板的傷痕上撫摸,垂下的睫毛瑟瑟抖動,柔和而緩慢的舉動一點點安撫自己不安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