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甜蜜,銀針穿線,縫出了開頭,卻縫不到結尾。
歹人盯上了她的花容月貌,將她剜去雙目賣到藏污納垢的風月場所逼迫做最下等的妓。
她空蕩蕩的眼窩蒙著染血紗布,不分晝夜的受盡欺辱。
她咬碎銀牙,硬是用身體記住了每一個欺辱與她的男人。
時隔多年后早被玩壞了身子,被無情丟棄街頭,幾年時光物是人非,當年甜言蜜語要與她長相廝守的情郎早已不見蹤影。有人不忍心她一個盲女徒費工夫,終于將實情說出。
原來她那情郎生性好賭,幾年前在城里賭坊欠下大筆金銀,最后被賭坊催債催的急了,便萌生了將未婚妻賣給青樓償還賭資的惡毒念頭。為了怕她認出,讓人剜去了她的雙目。
她凄慘的身影立于老宅子旁,三天三夜后,心死而去。
蒼天垂憐于她,僥幸遇得修仙機緣,跟隨一位婆婆苦修出一身歹毒針法,而后找上當年每一個曾欺辱與她的男子。嫌刀起刀落便宜了,遂用嘴生生咬下子孫根去喂狗,再刺瞎雙目種下劇毒,讓他們終日活在痛苦中,最終爆體而亡。
她闊別已久甚是“牽掛”的情郎,死相之凄慘,能讓最心狠手辣的梟雄觸目心驚。
說是大仇得報,但唯有她自己清楚,她黑衣中藏的每一根針,她心底一個個揮之不去的夢魘,都深深印刻在身體里,永遠都揮之不去。
她掌中靈光躍起,百針齊出,針針惡毒,轉身就欲刺下,神識不經意對上襤褸青年眼中灼灼金光,她泥丸宮中的神識頃刻間仿佛被萬劍刺穿攪爛,難以忍受的劇痛似要將她撕裂,手中各式歹毒長針未出手就散落一地。
樹林里侍女凄慘模樣和周圍護衛的殘肢斷臂映入眼中,襤褸青年眼中冰冷殺機傾瀉如注,一掌斷岳拍在女子柳腰間。
繡花姑整個人幾乎被蠻力折斷,飛出老遠,紅唇中鮮血如注。
體內生機迅速消散,她眼前走馬燈似得閃過無數零碎畫面,凄苦居多,歡顏極少,俱是不堪回首。
她笑了,似乎就這樣解脫也不差。
煙柳風塵里,她一生經歷坎坷太多太多,多到無法忘記,多到不知身體里外還屬不屬于自己,哪怕她已是筑基修為在身,卻依然只能別人身下委曲求全,身不由己。
泥丸宮中神識如風中殘燭就要消散,篝火旁一襲她親手繡滿牡丹的大紅嫁衣,比血還要鮮艷,卻又那般干凈。
這名身世凄慘飽受折磨卻又被正邪兩道畏如蛇蝎的女子嘴角有溫柔彎起,一如她曾經在老宅子門前編制嫁衣的幸福模樣。
“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