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程家之所以能夠在大小宗門林立的徽州為甲一方,與河圖的汗馬功勞脫不開關系。
河圖資歷極老,在程家十幾年前仍未崛起時就已經同紫姨位列程家供奉之位。當年程家老祖欲裂土開疆謀取一城之地,河圖修行的是修仙界中玄之又玄的觀相望氣術,以自身秘術為程家奪得氣運加身,而后程家一路凱歌猛進,吞并周圍大小勢力直至雄霸一方,其中河圖的功勞不言而喻。
程瑤有些苦澀的道:“瑤這一字,就是當年河圖叔叔為我取的,他也是看著我長大對我關照有加,我真的不愿相信河圖叔叔會對我不利。”
紫姨捏了捏生痛的眉心,顯然也對此事難以理解。
秉燭夜談良久,其中過往曲折常曦也已經明白大半。紫姨與程瑤身處局中,顧忌頗多難分利弊,其實倒不如他這個局外人看的通透些,終歸也只剩下攤牌一種辦法。
紫姨默然不語,但顯然也認同了眼下局勢的確已如常曦所言,再不盡快決斷,便會愈發難以處理。
常曦平靜問道:“不知紫姨前輩對上那兩名金丹境初期的供奉勝算幾何?”
紫姨放下茶杯看了常曦一眼,“不難。”
常曦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剩下那位河圖先生,就由我來截住片刻。”
茶盞應聲而翻,滾燙茶水順著桌沿滴在腳下,桌案上紅燭跳躍的燭光照亮兩位女子臉上掩飾不住的驚訝。
觀相望氣術下氣運雖可窺可竊,但終歸只是幕后苦功,對于臨陣對敵間的生死廝殺來說無甚大用。河圖為程家十幾年來披荊斬棘建功立業,生死廝殺間靠的可不是那觀相望氣術,而是一手常人難敵的登龍劍。紫姨身為河圖的戀人,登龍劍的威能她再清楚不過,他難道就一點沒聽進去嗎?
紫姨剛想出言阻止,看見常曦臉上神情不是開玩笑,剛到嘴邊的話卻怎么都說不出口。
越階廝殺已成家常便飯的經歷讓他的笑容中有著自信,常曦拱了拱手道:“晚輩只是出手截下河圖并非死戰,紫姨也說過河圖并非嗜殺之人,所以晚輩的處境并沒有那么危險,只不過事后還得請紫姨和程瑤姐幫我一忙才行。”
紫姨與程瑤啞然失笑,這勝負還不曾定下,這小子就已經迫不及待了,笑問道:“要幫你什么忙?”
離開青云山不到一月光景卻已是倍感思念,常曦嘴角溫柔彎起道:“我離開青云山許久,可能早已經惹得師尊擔心,請幫我向青云山的青云峰和天秀峰傳回訊息,就說常曦一切安好。”
紫姨與程瑤自是應允,三人又秉燭夜談許久,將明日清晨行事的種種細節商定下來后已是夜深人靜了。
常曦起身告辭,門外有貼身侍女早已吩咐好下人為常曦準備好了沐浴歇息的地方。
侍女古靈精怪,在前帶路趁著走過廊角時微微側身,借此眨巴著雙眼打量起身后公子哥的模樣。瞅見貴為程家供奉的紫姨親自送他到門口,心里不禁揣摩著這位俊俏公子指不定是紫供奉為小姐物色的姑爺,那她可就得用心服侍了。
還不等她為小姐多操心幾眼,身后公子哥似注意到她躲躲藏藏的視線,忽的扭頭對她一笑,羞的侍女連忙低下腦袋,害的她腳下帶路的細碎步子都倉促了幾分。
皎潔月色下一抹金光在夜空劃過,常曦心神中傳音過去讓阿鷹自行尋找吃食,頭上金光傳音進主人心神,徒然一轉沒入遠處山林中。
常曦沉吟著,“阿鷹今晚就能晉階金丹境嗎?如此一來明日勝算便又多幾分了。”
常曦的身影消失在轉角,紫姨坐回桌旁將程瑤雙手握在掌心,對上程瑤那雙流光溢彩的眸子,“你信他嗎?”
泛涼的手心被姑姑捂暖,程瑤安靜的臉龐有了笑意,手心抽出反將姑姑雙手捂住,捧在嘴邊調皮的哈了一口熱氣。
“若沒有他,我恐怕已經死在觀音山下,他與二弟就是一個性子,只要說出了口,就一定會辦到,所以我信他。”
程瑤眼中浮現決絕道:“而且我也想弄清楚,河圖叔叔到底怎么了。”
紫姨憐愛的將程瑤攬入懷中,揉了揉她滿頭青絲。
善惡與否,明日就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