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鷹唳入耳,河圖再一次流露出凝重神情,拂袖又擋下常曦手中火光流溢的赤影,贊嘆道:“好俊的鷹兒。”
不遠處已成一攤碎肉的何書堂他視而不見。
常曦身后盤踞起金龍虛影,靈力滾滾注入赤影之中,劍身在澎湃如山河的力道中微微顫抖,赤色劍氣激旋鼓蕩,庭院中被劍風席卷肅清得空無一物,常曦一劍遞一劍,劍劍斬在驚雷上,漸生分庭抗禮之勢。
泥丸宮中劍鳴鐘轟鳴急轉,劍勢氣機蓄至頂峰,常曦眼中灼灼金光宛如實質,劍指抹過赤影,剎那燕返,登龍劍上玄之又玄的劍意瞬間為之一滯,繼而黯淡。
常曦全身氣機系與登龍劍上,金色瞳孔急劇收縮,剎那間隱有明悟。
那竟然是以氣運凝聚的劍意。
河圖面帶笑意,伸手召回劍身已有不穩的登龍劍,常曦有心想貼身游斗,但此舉同樣風險頗高,意味背部要空門大開。以他目前神識強度想要分神御劍并非不可,但若要阻攔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登龍劍便真是癡人說夢了。
登龍劍上氣運再度勃然,永遠一副風輕云淡模樣的青衫男子臉上笑意更濃,“你就是我要尋的那人。”
常曦只覺得云里霧里,手中赤影不敢松懈,疑惑道:“晚輩自問接下這御劍術便已經是全力而為,先生恐怕認錯人了。”
林濤失去何書堂這一大助力,兩人交手間已經完全由紫姨占據上風。河圖這才扭過頭道:“除去這御劍術,河某其他術法不過雕蟲小技,與你也只在伯仲之間罷了。”
這番話常曦自然不信,但是方才河圖轉頭看向紫姨的目光中的情意歉意不似作偽。截下一位成名已久的金丹境修士怎么想都不會是件簡單的事,兩處戰場中反倒是他這處雷聲大雨點小。
他細細琢磨起登龍劍的一招一式,殺伐占少,點撥居多。
常曦心中古怪,此人到底是敵是友?
但只這微微愣神的功夫,他神情驀然劇變,全身上下忽然再不得動彈,氣運凝結的絲線編織成一張肉眼不得見的大網將他束縛其中。常曦駭然之極,欲催動胸膛間金色血海與丹田中劍意破開束縛,卻發現全身里里外外已皆如死水一潭。
常曦雙目赤紅奮力掙扎,河圖鬢角黑發驀然花白。
凄聲鷹唳傳蕩,天空中一線金光速度暴漲,俯沖而下就要取他項上人頭。河圖難得苦笑面朝天空抬指虛按,金光停滯,他額上有皺紋悄然浮現。
河圖神情肅穆雙手合十,以觀相望氣窺得天機。
黑衫青年頭頂上氣運如柱,乃他生平僅見。
金藍兩色氣運柱上龍鳳虛影交替交融,浩蕩直入巍巍蒼穹,劍嘯龍吟與鳳唳響徹四野八荒,浮游于九天之上。
天生一副慧眼的他眼角血淚流淌,那本不是他該看見的天地異象。
他看向常曦泛起紫金的眉心,好一個天人相。
他全身氣機奔騰如洪,合十雙掌攤在胸前虛按,像為自己關上一扇窗,身后登龍劍上氣運凝如實質,而后沖天而起!
一劍引氣登天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