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曦自嘲看向抖如篩糠的雙手,看似連勝風光無限的背后,殘酷真相就在眼下。
他遠遠低估了碾磨神識法門中蘊藏的兇險,本以為憑借足夠堅韌的心性可以捱過無邊痛楚增強神識,事實上常曦也的確做到了,但不為人知的后遺癥卻悄然埋下禍根。
碾磨神識期間的痛楚會被自身感官無限拉長放慢,看似不過幾個時辰的時間,對于受難者而言卻是真真正正的如同三秋。在這種所謂的“捷徑”和無邊痛楚中,受難者的心性也在潛移默化中變得不受控制起來,受盡痛苦后他們唯一想做的就是宣泄心中壓抑和扭曲的**,見血是最好的解脫。
連續三日碾磨為常曦換來了堪稱登堂入室的神識強度,也悄然扭曲了他心中所念所想,畸形扭曲的宣泄**讓他當時險些就此當場捏碎陳巖脆弱的脖頸,幾經腦海劇痛,最終理智占領上風,在陳巖驚懼的目光中松開了雙手。
以這種病態模樣參加明日最后的角逐下場唯有慘敗,被畸形扭曲的見血**糾纏不休的他根本無法入睡,常曦只得想出了借酒澆愁睡他個昏天黑地的想法。拂袖掃過桌面,常曦有些奇怪,許久沒回的小木屋里沒有一點積灰,異常干凈。
剛與揭開酒壺嫣紅封泥,常曦神識猛然一動。
常曦泥丸宮中經由數日碾磨磨礪出的神識強度當得起登堂入室四字,木屋百丈距離外有人向此而來。常曦年幼時常和父親一起在隆冬時節冒雪入山討生活打牙祭,踩雪響起的咔嚓聲他只聽聞幾聲,便能精準分辨出那即將落入陷阱的可憐家伙是兔是鹿是羊,從未錯過哪怕一次,就連父親都對他贊不絕口,說他將來光憑這雙耳朵就能成大事。
神識如燕掠過,從踩雪聲響中分辨出來者為雙,只是兩人踩雪步伐不見生澀猶豫顯然是有備而來,常曦按捺不動收回神識,天秀峰外門這處懸崖人跡罕至,他倒要看看是誰入夜時分還要來此闖空門。
猶勝白雪的芊芊玉手推開門扉,披裹白狐裘的黑裙女子輕車熟路的步入屋子,冷不丁發現昏暗一片的木屋中竟有人在,剛想嬌叱出聲,才發現眼前的男人才是木屋的主人。
莘彤向來疏淡的臉龐上有喜悅迸發,“常曦?!”
跟在身后進來的青璇也幸喜萬分。
“你們兩人怎么會想起今夜過來了?”常曦的確有些意外,斂去面上疲憊神色換做笑臉望向結伴同行的二女。
“屋里這么黑也不點燈,做賊心虛啊?青璇進屋熟稔的走到角落拿起油燈點亮,火光跳躍著充盈木屋,照亮了她臉上遇到朝思暮想的人兒時才有的燦爛笑容。
青璇笑道:“莘彤姐經常拉上我一起給你這小木屋清理灰塵打掃衛生的,大男人就是不懂得照顧自己起居。”
常曦這才釋然,怪不得他進門時便覺得木屋里的擺設有些變動,只是他此時狀態前所未有的糟糕,在弄清始作俑者是莘彤和青璇后倒也緩上一口氣。
莘彤狹長迷人的丹鳳眸子微瞇,常曦自她們兩人進屋只說了短短一句話,眼力刁鉆毒辣的她看出常曦和以往或活潑或沉穩的模樣大相徑庭,不住微微顫抖的面皮蒼白如雪,似乎在掩飾著不為人知的鉆心痛楚,盡管被他掩飾的很好,但又如何能逃過女人細如發絲的心思?
她心尖顫抖,拉著不明所以的青璇在常曦面前坐下,緊盯著常曦倒映出心力交瘁的眼眸,亦是顫聲道。
“你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們,你究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