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渾渾噩噩的掃著積雪,渾然不知在天傀門門派各處,一具具面容慘白有著猩紅雙眸的傀儡在暗處緊盯著他,空無一物的下頜,猛然咧出一道直到耳根的猙獰嘴角。
天傀門已經名存實亡了。
天傀門大殿中門窗緊閉,殿中光線幽暗,幾十道身著皂衣皂袍的身影盤膝而坐,乍眼看去好似修道中人,卻隱隱能夠看見他們身上若有若無的飄浮著無數殷紅絲線,只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縷便有莫大血腥味,整座大殿中猩紅血氣形如實質讓人作嘔,但偏偏這些皂袍人影非但沒有面露苦痛煎熬神色,反倒是怡然自得沉迷其中。
寬大的門主座椅上羽衣玉冠的男子面容妖冶,蒼白指尖卷起殷紅絲線纏繞,如瀑黑發垂在嘴角,殷紅嘴唇涼薄如刀,似笑非笑的看著身前跪伏的人影。
“人,還是沒抓到?”
不等那跪伏人影抬起頭來,妖冶男子自嘲道:“想來是我廢話了,如果人已經抓來了,你又怎會進殿就跪?”
地上五體投地的人影驚顫惶恐,元奎師兄的涼薄心性在萬魔眾年輕一輩中和他的修為實力一樣人盡皆知,為人喜怒無常,全憑喜好行事,手段也最是冷酷無情,他若是不給出個讓師兄滿意的交代,今日他便無需活著踏出此殿了。
跪伏人影抬起頭來,竟然是曾經與常曦一行在李家村附近山谷中交過手的羅滅,他顫聲如實稟告道:“回師兄,那騎著黑豹的青云山弟子的確頗為棘手,自打他進入橫斷山脈后,擊殺了我們不少人手,刀法極為出眾,尋常金丹境根本無法近身,而且此子深諳土遁術極為滑溜,每每得手后也不乘勝追擊而是立刻遠遁。”
高高在上的元奎歪了歪腦袋,微瞇雙眼道:“是嗎?畢竟是青云山的內門弟子,稍微難纏些也在情理之中。”
羅滅俯首磕頭不止,不敢用靈力護體的他額頭很快血肉模糊,“請師兄再給我些人手和魔傀,師弟我半個月內定然可將那青云山弟子抽骨剝皮!”
“廢物東西,當年你好大喜功率人圍剿青云山增援弟子,卻不曾想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一路潰逃被正道修士攆如喪家犬,而后你那一組不僅屬下全部陣亡,還連累了我們也被迫暴露行蹤,如今你連一個區區金丹后境的青云山弟子都捉拿不住,還要你何用?!”
羅滅身旁一負手而立的陰鷙男子聞言大怒,身上元嬰境的雄渾氣息彰顯無疑,抬起一腳踹在羅滅身上,羅滅悶哼一聲,身形如破麻袋般撞在殿前大柱上,喉頭一甜,胸前染紅一片,戰戰兢兢的再不敢出聲。
正當陰鷙男子準備閃身過去踏斷這廢物的脊梁骨時,師兄的漫不經心的聲音在他耳邊忽然響起。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趙師弟你之前負責滲透的那青云山的靈玉礦場不也出了不小的岔子嗎?連兩個筑基境的螻蟻都能在你手下逃出升天,宗門處心積慮的布置和計劃就此毀于一旦,那我是不是應該現在就斃了你,拿你點天燈以消師尊他老人家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