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滕州城方圓萬里內根本沒有排得上名號的修劍門派,能夠有這等劍道底蘊的人,出身來歷絕不會簡單。
老嫗心事重重,抬頭再看向大門重新關閉的族墓,寫滿滄桑的臉龐上神情復雜變幻。
公輸族墓中幽黑深邃,蜿蜒向下的石階仿佛直通九幽黃泉,鑲嵌在石階兩側巖壁上的夜光珠破碎大半,只剩下寥寥幾顆在黑暗中發出朦朧不定的白光,不僅不顯明亮,反而愈發讓人心底生寒。
蜿蜒石階上空間并不寬敞,公輸陌連同族中菁英弟子們取刀劍匣中合金短劍在手,在這連心跳呼吸聲都格外清晰的詭譎之地,神識展開只能延伸幾丈距離便無以為繼,沒有人輕易出聲,全神貫注的將靈力匯聚在雙目警惕四周。他們出師未捷便折損一人,族墓上又有如此詭異的邪祟龍卷,這墓中接下來會發生什么,誰都無法預料。
自打凝結了金丹便和師叔游歷山河的武當山小道士哪還有進族墓前的灑然氣魄,屏氣凝神著提著桃木符劍警惕四周動靜,看了眼走在最前面的公輸陌,心底暗贊一聲好個有膽魄的奇女子,轉頭向身旁的師叔傳音道:“師叔,這公輸族墓中尸鬼陰氣著實濃烈的很,恐怕已經滋生了不少邪祟陰物,我們武當山和龍虎山雖有捉妖驅鬼的術法傍身,但若碰上厲害家伙,這公輸世家的弟子可就…”
年長些的武當山道長與龍虎山的那位交換過眼神,彼此都能從對方眼中看出不安和凝重,鑲嵌夜光珠的凹槽周圍爪痕遍布,顯然是被不喜明亮的陰物毀去。若只是些修為低下的陰物自然無足畏懼,只是這滕州城上空那充滿邪祟氣息的倒灌龍卷已經出現足有半月有余,定然是滋生了什么了不得的邪物。
被小道士稱呼為師叔的道長傳音道:“暫且走一步看一步吧,這檔子事既然讓我們撞上了,自然沒有撒手不管的道理。下山前師尊賜予了我一副真武大帝的畫像拓本,以我現在元嬰境的修為,應該可以隔空請下真武大帝法相的一指,若情況危急,我自會使用。”
“什么?!真武大帝法相的一指威能?師叔你也未免太不夠意思了,這等壓箱底的功夫怎么說也要跟我透個底啊,害我擔心死了,有了真武大帝他老人家的一指,什么邪祟物事不是要被活活鎮壓?”
小道士原本臉上擔驚受怕的神色立刻換成了心胸成竹,腳下邁得步子都不經意間輕快了起來,顯然對這趟公輸族墓之行已經感覺信手捏來了。
年長的武當山道長與龍虎山那名元嬰境天師相視一眼,兩人嘴角俱是苦笑。武當山能請下真武大帝法相隔空一指,龍虎山自然也能請來初代大天師的一縷神魂附體,大家俱是一錘子買賣,在元嬰境使用這等驚為天人的秘術后,唯有等跨入下一個大境界后才能再次使用,化神境界何等遙遠飄渺,說是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的秘術也不為過。
但哪怕是手握著這等秘術加持下,聞名道教的武當龍虎的兩位道長天師卻依然絲毫把握,在這公輸族墓的最深處,隱隱有著一道每分每秒都在愈發強橫的邪祟氣息。
道長袖中手掌緊握畫像卷軸,天師袍中手指緊扣天師符,不動聲色的一前一后將年輕人們護在中間,漸行漸遠。
隊伍轉過轉角,在他們身后蜿蜒石階黑暗中無人注意的地方,一道模糊虛幻的人影一閃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