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碗喝酒依舊斬馬長刀不離腰的虬髯漢子撕下一塊熟牛肉丟進嘴中,壓低聲音犯狠道:“近來橫斷山里著實不太平,這才不過短短半個月的功夫,山里就已經變成這般雞飛狗跳的局面,這天傀門著實可惡的很,生殺予奪毫無留情,真當我們是泥捏的不成?”
另一名模樣精干的男子聞言也放下酒碗,大寫的愁字直白了當的刻在臉上,緩緩道:“這天傀門大費周章的捉住了那刀客,也不知道到底圖個什么,聽說為了捉住那金丹境刀客,天傀門竟然還請出了比肩元嬰境后期修士的傀儡,說是僅僅一指頭就制住了那刀客,這要是用在我們身上,恐怕只那一具傀儡就能蕩平整個橫斷山了吧?”
兩名漢子俱是橫斷山里土生土長的山里人,承蒙幾位外來仙師的看中栽培,得以拜入門派,年近而立之年,倒都也混了個筑基境的修為,在這片橫斷山中雖依舊上不得臺面,但也靠著過人的機敏,不至于淪落成人人可以欺負的蝦米。
精干男子猶豫良久后道:“天傀門放出消息,說明日就要公開凌遲那名刀客,我曾遠遠偷看過那名刀客與天傀門下傀儡的廝殺,實力修為幾乎已經不在任何三品宗門宗主之下,那這次公開凌遲豈不就是殺**猴?我們還要不要去?”
虬髯漢子喝干碗中酒,掐了掐犯痛的眉心,腦海中閃過近段時間來天傀門一反常態的血腥行徑,渾身驟然緊繃,繼而無奈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長老要我們代表門派前去表忠心,我們若是不去焉有命在?”
想起天傀門外石階上一連數日都沖刷不凈的濃厚血污,兩人頓時沒了飲酒的心思,沉默不語。
“不知兩位能否與我仔細說說那刀客是啥模樣?”
兩名漢子聞言驀然一驚,以為有仇家尋上門來,虬髯漢子一手按刀,同時立刻扭頭看向身后,卻發現只有一襲書生打扮的年輕人面帶人畜無害的笑容看向他們。
見是個沒有修為在身的的窮酸秀才,精干男子面露慍色,剛要呵斥出聲,卻被身旁年長自己幾歲的虬髯漢子打斷。
能在橫斷山犬牙交錯的各家勢力中謀得性命無虞的虬髯漢子強自鎮定心神,他們兩人間的談話都暗自用上了靈力,尋常人只能看到他們嘴唇開闔,不會聽到半點聲響,可這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書生卻一口說出了他們談話的內容,光是這份手段就代表著此人定然有修為在身,而且絕對不會比門派里的那些長老弱。
虬髯漢子姿態放得極低,這書生看著面善,但說不準背后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他可不敢去賭命。
常曦讓小二把自己未喝完的半壺酒水并桌過來,虬髯漢子咽了咽發干的嗓子拱手道:“不知仙師想知道那名刀客的什么?不瞞仙師,我等兩人修為淺薄,不曾與那刀客真正見過面,知曉的也只是些道聽途說來的消息,算不得準確真實,只怕說的不準會誤了仙師您的大事。”
“無妨,你說你的,我聽。”
常曦指肚摩挲著有著磕碰缺口的劣質黃泥酒碗,抿了一口,與之前人畜無害模樣的迥然氣勢悄然升起。
虬髯漢子聞言頓時覺得劍意撲面,心里叫苦不迭,哪還敢藏著掖著出言試探這位爺,立刻竹筒倒豆子般說道:“那刀客好像自打一個多月前來了咱橫斷山,不知為何招惹上了如今山里掌管壺口山道的天傀門,被天傀門在山里活生生攆追了一個多月,這不在前幾日剛被捉了,明天就要凌遲。”
常曦皺眉道:“我聽你們說那天傀門行事手段異常血腥,為何你們橫斷山中其余門派勢力不組成聯盟齊力討伐呢?天傀門想來再厲害,雙拳也難敵四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