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斷山西北方向,天傀門。
天傀門偌大的前殿庭院中血跡斑斑,數百只之前響應妖主號令打算從這經過的妖獸們尸體殘缺不全,其中不乏一些有著修為達到金丹境后期的強橫妖獸,但此刻它們身軀冰冷,沒有一只能夠在人魔傀手上存活下來。
十幾具渾身血漿滴答的人魔傀動作機械的打掃著庭院中遍地狼藉,上百具妖獸尸體被胡亂堆積在后院,濃郁尸臭和血腥味道沖天而起,每一具妖獸尸體腦顱和腹部都被殘忍撕碎,取走了凝聚妖獸全部修為的妖丹。
至于這些妖獸為何會瘋了一般要去東南方,天傀門上下沒有一人對此上心,如今天傀門中幾乎聚集了所有潛伏在徽州境內的萬魔眾弟子,光是流露在外的整體實力就已經足以橫掃橫斷山中的所有勢力,如果再算上師兄手中幾步不為外人得知的暗棋,實力之強甚至可以比肩尋常二品宗門。
有著這等雄厚資本,區區妖獸,何足掛齒?
光線黑暗的偏殿中,血腥味異常濃郁,臉色陰沉的元奎看了看手中刃邊翻卷的鋒利匕首,再將目光看向炮制在人彘甕里模樣凄慘的人影,冷笑道:“倒是煉的一手上乘煉體術,連這柄金蚨刃都切不斷你的筋肉和骨頭,看來想把你炮制成魔傀倒是要花費不少功夫。”
蠱蟲遍布滿是血腥污垢的人彘甕中,氣若游絲的長安形如骸骨,此時他被幾根殷虹腸管般貫通了上身和腹部,腸管中流動著令人作嘔的鮮紅物事,竟是無時無刻不在汲取著長安僅剩的血肉精華。
長安四肢乃至脖頸上猙獰傷口遍布,每一道都幾乎深可見骨,周圍干枯的血肉翻卷,數不清令人望之生畏的可怖蠱蟲在翻卷的血肉上蠶食產卵,每時每刻都在折磨著長安幾近崩潰的神經,消磨著他此刻宛如風中殘燭的精氣神。
長安睜開黯淡無光的眼眸,他始終吊著最后一口氣,這口氣凝聚著他最后的精氣神,化作最后的防守護在丹田。
他的目光透過甕中血污看在自己腹部,丹田處巨大的豁口幾乎將他剖成兩半,如果不是他憑借那一口最后吊著的精氣神,展開最后的九龍九象術護住丹田,此刻他已經被剖開腹部取走金丹成為廢人了。
萬魔眾索性換了種方法,用幾根吸食血肉精華的殷虹腸管折磨他,同時也在消磨著他最后的精氣神。
他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能來救他,他自幼在刀光劍影下求得茍活,最終得以踏上修仙路,他見過太多爾虞我詐和手足相殘,從來也沒有指望過誰能在他身處險境時拉他一把,但是他不知為何有一種強烈直覺,一定會有人來救他。
這樣的非人折磨到底持續了不知多久,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直覺救了他很多次,盡管這次可能真的會就此死在這里,甚至可能死后還會被萬魔眾煉制成只知殺戮的機器。
但他依舊咬牙堅持。
不是因為看到希望才堅持,而是因為堅持才能看到希望。
長安愈發渾噩的腦海中浮現出藏道峰峰主的身影,他不禁苦笑,笑自己歷練這么久,還是丟了峰主他老人家的臉。
“噗嗤!”
鋒刃翻卷的金蚨刃再次狠狠捅進長安腹部,一口黑色鮮血沿著長安嘴角流下,元奎滿是病態的蒼白臉龐堆滿殘酷笑容,鋒刃在血肉中使勁翻攪,污血噴涌,扯動著長安的身體一陣搖晃,已經被劇毒侵蝕到沙啞的喉嚨發不出什么聲音。
元奎猙獰道:“之前不是很能耐嗎?現在怎么不叫了?”
就在長安胸膛中最后一口吊著的精氣神即將泄去時,忽有一道凌厲到無法想象的劍氣破空聲在天傀門上空炸響,然后有道仿佛從九幽黃泉下飄來的冷漠聲音響徹整座橫斷山。
“天傀門的雜種們,還不出來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