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為在豐姓老人眼中媲美仙人的黑袍青年一晃眼已經和他們同行兩日了,豐邢海常年奔走于本家和大荒殿所處的那片青水綠洲,憑借著勞苦奔波攢下幾十年寶貴的所見所聞,在滄州這片土地上也當得起是為老資歷,自然也有過幾樁讓常人艷羨的機緣,他曾遠遠見識過大荒殿中那些鎮守西南蒼山洱海的菁英翹楚,但無論那些大荒殿弟子多么神勇威武,比上這位豐神玉朗的年輕仙人,那可就差得遠咯。
有著這樣一位可以力抗天威的年輕仙人在自家商旅中,放心之余,作為整只豐家商旅領頭人的老人自然也不敢怠慢,單獨安排一頭土蜥獸卸下貨物供年輕仙人騎乘,雙手奉上商旅貨物中價值不菲的珍奇物件,好酒肉食欲予欲求,老人甚至厚著臉皮向小姐討來了裝有玄冰的羊皮水袋。
歷經大半輩子艱難苦險的豐邢海可不敢揣摩這位年輕仙人的脾性究竟如何,都說那些修為高深之人脾性大多古怪,全憑自身喜好行事,說不準當初從黑云沙暴前救下他們的舉動也只是隨性而為,萬一他們疏漏了哪里沒有打點好,說不定等待著他們的又會是一場無謂的滅頂之災。
但很快,上了年紀已經習慣了小心謹慎的豐姓老者發現自己不僅錯了,還錯的離譜。
那位姓常名曦的年輕仙人謝絕了他所有的好意,只向他討了一只裝有清水的普通皮袋子,饒有興趣的接過幾只應該是他第一次見過的曬烤至酥脆的薄皮素馕,繼而一口清水一口馕的與老人并肩而行。
簡簡單單就吃飽喝足的年輕仙人笑著與豐姓老人打起商量,說能不能讓他也牽牽這頭土蜥獸,老人遞過韁繩,年輕仙人執繩在手,摸了摸土蜥獸的生有厚實角質的腦袋,這頭有著筑基境后期修為的土蜥獸似乎比起其余幾十只都要有靈性的多,似乎能認得眼前這個黑袍年輕人就是讓它幸免于難的恩人,酒碗大小的眼眸中流淌出晶瑩的淚花。
年輕仙人嘴唇開闔,嘴中吐出的卻不是人族語言,落在豐姓老人和豐年耳中意義不明,但那土蜥獸卻猛然睜大了雙眼,驚得四肢差點就要跪下。
常曦扭過頭對老人說道:“這頭土蜥獸以后好生善待吧。”
身為馭獸師的豐邢海能夠感受到土蜥獸情緒上的變化,心底對這位年輕仙人的敬畏更濃,自然連連應允。
豐年難得的羞紅了臉頰,像這般厲害的仙家中人沒有和她一樣騎著土蜥獸趕路,而是同豐爺爺一步一個腳印的走過鹽堿戈壁和燙腳黃沙,自從家里出來就沒下過土蜥獸的她有些不好意思,挪了挪都快將那片冰涼鱗甲捂熱的豐盈臀瓣,悄悄躍下地來,也好叫那仙人知曉她才不是嬌生慣養的滄州女子,只可惜女子心有余而力不足,猶勝藕白的蓮足剛踏上黃沙,便被烈日下黃沙的炙熱氣息燙紅了腳丫子,尖叫一聲后動作利索跟猴似的翻上土蜥獸身上,淚眼汪汪。
商旅翻過一座腳下巖石嶙峋的戈壁丘陵,眼前景致豁然開朗,原本枯燥無味的大漠風光換上了罕見的碧綠顏色,迎面吹來的風中有了水汽的清新味道。
豐姓老者指著遠方青翠顏色綿延縱橫不知幾千里的那塊龐大綠洲,如一顆剔透翠玉鑲嵌在這塊黃沙大地上,說不清的爽心悅目,“那里就是大荒殿下的青水綠洲了。”
常曦登頂遠眺,將清水綠洲的秀美景色盡收眼底,感嘆道:“大荒殿的這個荒字真是誤我良多,本以為大荒殿坐落的地方肯定是一片荒蕪,想不到卻是這等大好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