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道劍神通的威力比起青云山中最最霸道的禁劍訣還要強出兩三籌,但其消耗之大也遠超常人想象。若非常曦體內蓮臺上有著源源不斷的陰陽生死劍意的補充,那震懾人心的人皇虛影恐怕連幾個眨眼的功夫都堅持不了。
渾身抖如篩糠的常曦七竅中金血不再是緩緩滲出,而是大股大股流淌。天生劍靈根的他稱之為劍道驕子并不為過,任何和劍有關的神通法門在他手上都能綻放出遠超旁人的恐怖威能,這也是為何他僅憑半步煉虛的修為卻能和底子不正的曾久河纏斗至今的重要原因。然而過分壓榨帝道劍神通威能的下場也自然不會比旁人好到哪里去,如今的他已經是真正的油盡燈枯,洞幽劍依然在手,但卻能提劍這樣簡單的動作他也已經做不到了。
一番苦斗后終于重回上風的曾久河仰天長笑,旋即一腳奔若雷霆的橫掃,將那名身形都站不穩的狂妄劍修打回地面,不等常曦站起,曾久河重比泰山的一腳狠狠踏在這名半跪劍修的膝蓋上,讓他再度狼狽倒地,轟然摔落雨水中。
面目可憎的曾久河蹲下身子,看向常曦臉上長出的細密的金色龍鱗,伸手生生揪下一片龍鱗在手把玩,繼而一再出手如同貓戲老鼠般的拔除那些龍鱗。為了讓這再不得動彈的小家伙受盡苦頭,他揪起鱗片,用力扭過極大弧度后,在猛然拔起,甚至連同臉頰上一小塊血肉都被他拔出。
常曦半張俊逸臉龐頓時血肉模糊。
近乎癲狂的老者伸手蠻橫搗進常曦臉頰上的血肉模糊中,拔出沾染金色龍血的手指放進嘴里吮吸,狂笑道:“竟然真是最最純正的龍血!比起宗門里那些珍藏所謂的龍血和之前那幾只龍子身上的血真是大大不同!有你的鮮血入藥,我的修為定然可以再上一層樓,到時候無論是那青云山的清瀾還是天墉城的陵陽老東西,通通不在話下!”
伸手又揪下常曦臉頰上一塊血肉放進嘴中咀嚼的曾久河此刻才暴露入魔本性,冷笑道:“放心,我不會讓你這么痛快死去的,我會削斷你的四肢,把你做成人彘后嫁接在靈木靈株上,把你體內的龍血壓榨干凈。放心吧,這個過程最起碼會持續百年不止,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常曦眼中黃金龍瞳金光灼灼,旋即緩緩閉上雙眼。
自他和曾久河交手初始,他就知道自己雖然底牌眾多,但在正面戰場上想要擊殺成名已久的曾久河無異于癡人說夢,所以他早有準備。
他闔上眼簾輕輕道:“陣起。”
以常曦為圓心的方圓十里,陣法帷幕沖天而起,狀態不佳的曾久河猝不及防,讓陣法帷幕在他頭頂完全閉合。頃刻間,宛如整個世界都在向他傾倒的恐怖重力從頭直貫腳底!
曾久河嘶吼著雙膝深深跪進大地,離油盡燈枯的地步并不很遠的他已經無力抵抗這股堪稱無解的偉力重壓,若非方才這該死的劍修血肉可以補充氣機,這時他已經支撐不住。
同樣深受重力波及的常曦連一個手指頭都挪不動,渾身金燦龍骨在偉力重壓下咯吱作響,他艱難側過頭。
在漸漸模糊的視野中,那位在青云門中初見宛如西王母娘娘的華貴女子手托一座黑色山峰趕來。
耳畔很快傳來曾久河氣急敗壞的怒罵和茍延殘喘的求饒,在一座山峰墜落大地的轟鳴聲和曾久河的凄厲慘叫聲中,血肉骨骼破碎以及元嬰消亡聲漸漸在耳邊模糊。
最后映入常曦眼簾的,是皇甫幽憐掛滿淚痕的俏臉。
那一刻,好像天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