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雪山,巍巍昆侖。
一名身披蟒衣華服的囚犯被秘密押送到這里。
海樓石沉重的鐐銬將男子束縛在石臺上,鮮血沿著他的臉頰滴落在華服上生有四爪的蛟蟒上,以至于在靴子旁留下紅色的淺淺血洼。他艱難抬頭看向頭頂,那上面有著一層由昆侖萬載玄冰構筑成的剔透穹頂。陽光透過玄冰穹頂照下,感受不到半點溫度。本應蔚藍的天空在玄冰折耀下呈現出不真實的恍惚,說不清真正的顏色是什么。
身份來歷都不簡單的囚犯咧開嘴,他的確想著有一天會親身踏足這里,只是沒想到會是以這種方式。
囚犯周圍是一圈經由秘法祭煉過的聳立石墻,石墻上有居高臨下的十幾道人影冰冷的注視著他。不久前,他還在洱海上意氣風發的指揮著二十萬魔族大軍親征九州西域。
“四皇子贏玨,你不打算說點什么嗎?”一道聲音打斷了囚犯的自忖。
他抬頭看向石墻高處,那里有一道身披白色與天藍色相間長袍的中年人,袍子上有著一柄利劍自雪山上如同太陽般冉冉升起的徽記,赫然是昆侖中的一位長老。
“區區化神境螻蟻,也敢指手畫腳?”已淪為階下囚的四皇子贏玨絲毫沒有一點被俘的覺悟。
“冥頑不靈。”被譏諷的昆侖長老也不氣惱,只面無表情的彈指施法,頓時贏玨手上戴著的海樓石手銬發出驚人的熱量,直接將已經失去魔氣護體的四皇子燒灼的面目猙獰。
石墻高處除了昆侖中人外,上五宗里除了萬仙門外悉數到場,有青云山,有天墉城,也有大荒殿。
“這贏玨既然身為魔域四皇子,定然掌握著許多對我們而言至關重要的情報,可這樣刑訊逼供是不是有點…”掌管天墉城符宮的芙蕖長老有些不忍,“我們可以使用一些相對溫和的手段,比如秘術催眠之類的。”
石墻上有隨掌控者心意可以隨時隔絕視聽的陣法,昆侖長老一抬手,修為雖低但不卑不亢的他坦言道:“芙蕖長老,四皇子遲早會被我們抽絲剝繭,我們不需要無意義的同情。”
幾百歲修行歲月后還保持著婦人之姿的芙蕖張了張嘴,想到嘉峪關外無數慘死的昆侖戰士,她沒有再說。
“我之前與昆侖子師兄查看過了這贏玨隨身儲物袋中的東西和文件,里面大部分有關魔族大軍動向的玉簡都被魔紋封禁加密,破解起來需要長的一段時間。如果他肯交待,就會為我們節省許多寶貴的時間,實在不行就撬開他的嘴。”人群中,一桿寸陰槍不離手的窈窕女子身上纏裹的西域白綾加起來也重不過二兩,胸前斜抱著槍桿淡淡說道。
昆侖長老可以對天墉城的長老做到不卑不亢,但對這位白綾纏身手提長槍的西域女子可不敢有半點不敬。
這位女子可是能與他們宗主平起平坐的大荒殿殿主。
青云山的掌教清瀾看向自己這位槍仙師妹,關心問道:“聽聞你一個人在洱海東部戰線拖住了六名煉虛境大能?”
“準確來說是七名萬魔眾的煉虛境大能,還有一名在暗處設下陣法埋伏,與我同行的兩名長老不幸陣亡。”在洱海東線其實是以一敵七的槍仙女子事后馬不停蹄的趕來昆侖,那張天下絕美的臉龐上寫滿疲憊,下意識的往清瀾師兄肩膀上靠了靠閉目休憩,清瀾掌教由著她靠在自己肩頭。
贏玨在遠去而模糊的意識再次清醒過來,不知何時他已經跌坐在腳下的血泊中,他沒有再站起來,他體內的魔氣在昆侖的天然禁制下提不起半分,面對海樓石的二次壓制和看不到盡頭的逼供,哪怕是身在帝王家看盡無數殘忍和冷漠的贏玨此刻也會覺得力不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