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群幾乎全軍覆沒的烏媃心境受損,招式漏洞百出,虎族神通也發揮不出平日里五成功力,很快就被精通生死搏殺的弒天活活卸去兩支胳膊,正當這位想依靠獻祭整支族群來博得妖王恩寵的妖婦心生驚懼和退意時,一柄寒光閃爍的利劍順著她兩瓣天生猩紅如胭脂的唇刺入嘴中,劍氣于方寸間爆發,徹底攪攔了她的嘴巴,繼而斷絕了她所有的生機。
弒天抹了抹滿臉血污,不好意思道:“還是少主厲害,這妖婦的確有兩把刷子,我硬是一時半會沒法拿下,早知如此,之前就不該在少主您面前夸下海口的,這下丟人了。”
常曦笑了笑,抽回劍尖,烏媃頭顱落地,“這娘們說只要有妖獸能傷的了我,就給它們做嘴活,當真舍得下本錢。只可惜現在這副模樣沒了嘴,下去黃泉也做不得那活了。”
他坐在馬背上忽然看向遠方,嘴角驟然冰冷。
此刻無論是裂地金釗虎一族還是獸潮中的其他種族都已經損傷慘重,雖然肉眼看去獸潮數量還是一如既往的看不到邊際,但已經可以清晰感覺到獸潮大軍的氣勢已經遠不如之前。北城門前那看似簡簡單單用劍尖劃出的溝壑中實則蘊藏有鋒銳至極的劍道真意,根本不容逾越。想要跨過這道禁止線攻入咸陽城內的妖獸只剛剛靠近,下一瞬就會被切割成滿地碎肉。那道溝壑前后早已經堆滿幾丈高的妖獸尸體,而且數量還在不停的增加。
稍微還有些腦子的妖獸繼續選擇從城墻發動攀爬進攻,本來岌岌可危的防線因為有東西兩門的修士趕來支援而沒有出現太大傷亡,更何況城頭上還有一位能夠操縱天地之風的青云山頂尖女弟子在,守住北城樓并非遙不可及之事。
歐陽紹池滿臉鮮血,有妖獸的血,也有同胞的血。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劈砍出了多少刀,他覺得可能今天劈砍出的刀芒比自己前半生中加起來的還要多吧。
第一柄刀他記得很清楚,在砍出一千三百四十七刀后崩碎成了幾截。那是師傅送給他的刀,雖然刀已碎,但他不后悔,因為他剛才用這柄刀救下了和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兄弟。
從抽出第二柄刀開始,他幾乎已經忘記了什么是刀法,只知道機械的把面前試圖攻上城樓或想要傷害他袍澤的該死妖獸剁碎成渣。在記不清多少揮砍后,一截鋒利蛛腿在他視野中急速放大,他本能的揮刀格擋,第二柄刀也被截斷。
他的半只膝蓋跪進血泊中,沒了佩刀傍身的天威府戰士不可能在血玉人面蛛前有半點幸存的可能。
“走到這一步,終歸還是要死了嗎?”
不知是汗水還是眼淚,與他眼角旁沾染的血一同滴下,在血泊中蕩起漣漪。
他忽然在血泊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腰間還有一柄刀。
那一瞬,天地間好像有了瞬間停滯,削向他脖頸的鋒利蛛腿動作變得極為緩慢起來,唯有他再次站了起來。
隨他一同站起來的,還有真正的勇士需歷經百般磨礪后才具備的堅韌信念。
他想起年幼時自己在天威府旗幟下,莊嚴許下的諾言。
他史無前例的拔出第三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