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踉蹌的小狐貍話音未落,就被值守在圣擂臺周圍的護衛給一戟砍翻在地,好在這名出身龍族的護衛心生憐憫,用的無鋒戟背拍擊,沒有傷及這看起來似乎飽受饑寒交迫的小狐貍的性命。
小狐貍摔倒在地,懷中死死抱緊的一塊木牌滑出胸口,上面沾滿了早就干涸的斑駁血跡,串織木牌的花絮早已看不出原來是何顏色,只剩下被鮮血浸透的紅褐。
跌落地面的木牌背面朝上,上書模糊三字,桃翩躚。
看到那三字的常曦瞳孔驟然變成針尖大小。
那是他曾經留給流花宮宮主桃翩躚的木牌!
常曦身形在擂臺上消失,轉瞬出現在小狐貍身旁,抱她入懷,竟是意外的輕。常曦發現這名持有木牌的小狐貍滿臉饑黃瘦骨如柴,顯然是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吃過東西了。
再看小狐貍已經完全血肉模糊看不出原來模樣的腳掌,饒是常曦心堅如鐵,也不禁鼻尖發酸。因為他想起他曾允諾過那位狐族女子,只要流花宮有難,就可以將這塊木牌送去北疆龍巢求得他的幫助。現在看來,這只不過金丹后境的小狐貍在得知祁連山有圣子角逐后,這才不遠百萬里從浣花州趕來的祁連山。這一路兇險叵測,常人無法體會。
莘彤趕來看見常曦懷中小狐貍的模樣,頓時紅了眼睛。
常曦將自身本源化作溫暖熱流渡進小狐貍體內,卻悲哀的發現這只小狐貍已經完全燃燒了所有妖力,體內情況早已一塌糊涂,便是大羅金仙都救不回來。按理說這種情況妖獸早該死去,但這只小狐貍似乎是憑著一股頑強的信念,吊住了最后一口精氣神,使得她能夠拖著這副殘軀來到這里。
而且讓常曦更加難過的是,他發現他認識這只小狐貍。
體內流淌的溫暖本源讓小狐貍有了最后的回光返照,她緩緩睜開眼簾,看見眼前之人是常曦,那雙黯淡無光的眸子頃刻間迸發出驚人光彩,她聲音微弱的溫柔道:“常大人…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他撿起那塊本不應該再出現在他面前的木牌,常曦眼眶濕潤著點頭道:“當時是你照顧昏迷不醒的我,替我換熱毛巾,現在輪到我照顧你了。”
小狐貍聞言瞪大眸子,心緒猛然激動,不由自主的重重咳嗽起來,淚水流過她的臉頰,心底卻是無比的欣喜。
宮主大人,你知道嗎?常大人甚至連我這樣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都會記得,那塊木牌承載的諾言,他也一定會記得的!
常曦知道小狐貍已時日無多,那吊住她最后一口氣的精氣神正在飛速消散,他忍住悲痛,連忙問道:“當初我交給桃翩躚的木牌為何會在你這?流花宮究竟發生了什么?”
小狐貍的臉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她斷斷續續的道:“自常大人您離開流花宮后…白虎族便欲問責流花宮。說是問責,其實根本沒有,他們來到流花宮后一言不發,直接開始屠戮手無寸鐵的族人們。”
小狐貍回憶起那段被鮮血徹底涂抹的記憶,聲聲顫抖,“宮主大人為了掩護僅剩的族人逃離流花宮,不惜自己舍身殿后,最后倒在白虎族的屠刀之下了!”
常曦腦袋轟隆一聲,然后就是一陣良久的難受空白。
他痛心疾首,他想起他曾問桃翩躚,他在這里停留療傷,會不會給流花宮招來災難。但是那名善良的狐族女子只是靜靜搖頭,告訴他只管安心療傷就好,不用擔心太多。
他怎么都沒有想到,自流香樹下一別,卻已是陰陽之隔。
小狐貍開始咳血,怎么止都止不住。
她的聲音不大,甚至可以說是微弱,但卻在場每一只妖獸都有不俗修為在身,都聽得清清楚楚。自勝利歡呼后環形宮殿再次深陷一片沉寂,許多在白虎族淫威下屈服已久的族群們遞去同情的眼神,然后繼續低下頭選擇無聲的沉默。
那可是的四神獸族,除了臣服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可選。
高居宮殿第三層的虎嘯天乃至他身后諸多白虎族長老及強者們冷眼旁觀,都對小狐貍的哭訴不屑一顧,繼而冷笑。
區區附庸狐族,說滅就滅了。本就懷疑這幫養不熟的狐貍私通龍族,現在正好抓個現行。虎嘯天心中已經有決定,等回去之后就將派出強兵把躲藏的狐族余孽統統殺個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