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北疆,龍巢深處,飛檐翹角的大殿殿門緩緩開啟,白袍黑發的年輕人走出,抬手遮了遮頭頂陽光,棱角分明的臉龐上有著大病初愈后的些許蒼白。他走下臺階,坐在庭院中出自白小雙手筆的石椅上,想坐穩屁股怕是沒有可能了。但年輕人絲毫不在意,坐的筆直,任由陽光撒照在他身上。
常曦目光平靜的看著遠方,他嘴唇微微開闔,似乎想說些什么,但最終沒有說出口。
庭院大門打開,身穿羅裙的青璇捧著一大堆東西回來,看到庭院正對她微笑的男人,捧著的東西頓時稀里嘩啦的摔了一地,她連忙跑過去,俏臉上寫滿焦急,責備道:“怎么不好好臥床休息,非要跑下床來瞎胡鬧?”
常曦輕輕捋過青璇鬢角的海藍青絲,聲音溫柔,調侃道:“這一連臥床靜養半個多月,我自己大致著估摸計算了下,恐怕有大半個妖界用來療傷的天材地寶都進了我的五臟廟,這療效要還是不能立竿見影,那可真就是暴殄天物了。”
結成道侶后和常曦單獨相處都會耳根通紅的青璇,哪里會是眼前男人三寸不爛之舌的對手,只得無奈的高舉白旗。
青璇收拾起掉落一地的珍惜藥材,下一刻就見到庭院中的空間波動開始紊亂起來,一道空間裂縫生張開,走出一位灰袍老者的身影。
“呦,璇兒今個又去白玉潭那取藥材去了?真不愧是常曦的賢內助。”撕裂空間趕來的銜燭老爺子瞧見青璇懷中捧的那一堆出自白令霜親手栽培的靈藥,不由得豎起大拇指。
青璇羞澀一笑,見過老爺子,旋即一路小跑回殿內煮藥,好留下這對爺孫倆私下相談要事。
“要我說啊,小青璇這妮子你別看害羞的緊,其實聰明著呢,你們人族不是有句古語叫七竅玲瓏心嗎?青璇開七竅不至于,但依老夫來看,這六竅起碼是有的。”
可憐的老爺子渾然不曉得人族還另外有名為一竅不通的歇后語,撫須笑道:“這便是做女子該有的精明了,該知道的事過問到底,不該知道的事一概不問。這要是換做白小雙,嘖嘖,我保準她能天天嘰嘰喳喳把你的耳朵弄出繭來!”
常曦笑了笑,看著抄手游廊下的溝渠中幾尾錦鯉戲水,問道:“虎嘯天死后,白虎族如今怎樣了?”
銜燭之龍也找了塊石墩坐下,目光深遠道:“自虎嘯天被你滅殺后,沒了主心骨的白虎族自然是樹倒猢猻散,沒了盟友的玄武族也選擇沉默。當日我們龍族就連同鳳族直接攻上了擎澗海,將擎澗海一把火焚成了灰燼,你昏迷前交待要救出那些的狐族也都安全的救出來了,你大可放心。”
“從今往后,就再沒有白虎族了。”
銜燭之龍看了看常曦并不多么寬厚的肩膀,嘆了口氣,“你那日實在太過冒險,那虎嘯天雖然被我以定風波重創,但要對付你還是手到擒來的。如果你稍微有點差池,你我現在都不會安然的坐在這了。”
經歷這么多事后,常曦似乎看破了很多東西,他平靜道:“虎嘯天那種家伙,本就習慣了高高在上,哪怕從云端跌落凡塵,心底也決死不會承認自己是虎落平陽。對于我這種他平日里都不會正眼相待的煉虛境,哪會用上全力?”
青璇好糊弄,銜燭之龍可就沒那么好忽悠了,義正言辭道:“下次切莫再如此胡來!你這次溝通天人之力擊殺虎嘯天實屬僥幸,要不是先祖賜予你至尊本源,你幾條小命都不夠燃燒的,要知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別動不動就想著以命換命,你身后還有我們這么多人可以依靠,懂嗎?”
常曦心底溫暖,歉然一笑,點了點頭。
銜燭之龍牙根癢癢,別人看不出來,人老成精的他怎會看不出來這臭小子其實根本就沒聽進去,也就懶得再念經,神念遍及常曦全身,眼角一跳,“你溝通天人之力燃燒的至尊本源委實過了,這么多天材地寶灌進去,半個月時間才恢復半個指頭大小,你過段時間還要回人界深入魔域,能行?”
“怎么說呢,這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吧,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