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回首望去,果真看到拿到魔石的幾名野孩子剛上街就有鉆入巷子,巷口一名氣息在金丹境左右的壯碩魔修掂量了下幾塊魔石份量,再瞧成色不錯,與云墨對視一眼,兇神惡煞,猙獰的比劃了個快滾蛋的手勢。
若同是煉虛境左右的魔修敢這樣擺臉給云墨看,保準下一刻就要面臨血光之災,但只是個不知深淺的金丹境,云墨也就懶得跟螻蟻置氣,反而問向常曦,“那小師弟你是怎么知道這種不成文的世俗門路的?”
常曦向不遠處一處看起來應該是全城最高的酒樓走去,回憶道:“以前在我還沒拜入青云山的時候,那會正值隆冬,在徽州城外我被馬賊山匪追殺,不小心跌落山崖摔斷了腿,自己爬著進了徽州城。我身上沒錢,只得變賣了身上所有的狼皮熊皮,從黑心的醫師那換來幾碗藥湯和幾片膏藥,然后在只能徽州城的小巷子里靠撿垃圾度日,這一待就是開春。藏污納垢的地方最能磨練人,這見的多了,自然也就懂了。”
云墨閉上眼睛,良久不語,只默默點頭。
常曦走過繁華街道旁一家看起來似乎門可羅雀的鋪子,提醒道:“師兄你別看這種鋪子好像冷清的很,但凡能夠開在這種地段的鋪子,背后多半有不可小覷的靠山。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指的就是這種鋪子,可不好打交道。你越是講價,這幫骨子里只認錢的家伙就敢把價格抬到天上去。”
云墨嘖了嘖嘴,自幼被掌教接去后山修行的他只感覺跟著小師弟在外,這見識都不知不覺水漲船高,原先哪里知道世俗間還有這么多有意思的趣事,真是開了眼界。
常曦打趣道:“不過師兄你有一點就不用別人教,走到哪都是霸氣外露,永遠都是昂首闊步的走路。在魔域這種和九州邊境差不太多的地方,你只要露了怯,就像是裂了縫的臭雞蛋,會引來無數欺軟怕硬的蒼蠅。”
兩人走進裝潢頗為豪華氣派的酒樓,選了二樓一張靠窗的雅座,之前那兩名化神境的折劍窟魔修身上魔石不少,兩人不管三七二十一,點了一桌價格不菲的特色珍饈。
瞧見是兩位有錢的大主顧,酒樓伙計那叫一個殷勤,用袖子將桌案擦得錚亮,這才請兩位風度翩翩的主入座,常曦袖袍一抖,一塊魔石不著痕跡的滑入伙計袖兜,心花怒放的伙計把腰彎的更低,問道:“兩位爺想喝些啥?”
云墨不喜飲酒只愛茶,常曦直接讓伙計只管上你們店里最好的茶,伙計應聲離去,很快折而復返,端來上好茶具,幾片色澤深沉形狀飽滿的老青葉滾入沸水,不消片刻功夫,兩盞清澈透露著植物清香的茶湯就擺在兩人面前。
“這是本店剛新進的一批鷓鴣老青葉,滋味絕對正宗,兩位爺慢用!”手藝值得稱道的伙計揮手殷勤笑著退下。
常曦舉起茶盞,看著顏色清澈中泛起淡金的茶湯,睹物思人,不禁又想起曾經湖畔草廬外,那個親手摘鷓鴣煮茶的魔域公主。她現在已入輪回了嗎?又會投胎去了哪里呢?
常曦放下茶盞,茶霧升騰中,他眼角不可抑制的濕潤。
贏芷漁,當年我答應你的事,如今已經踏出第一步了。
你別急,再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