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個男人并不是消失,而是早早死亡了。
一瞬間,本來毫無感覺的內心突兀被觸動了。
伏黑惠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拒絕知道父親的事,甚至不樂意聽五條悟提起,并不是真的不在乎父親,也不像是他自己曾說的那樣,親人只有津美紀,他只是他只是不甘心被丟下。
對于一個小小的孩子來說,被丟下后,除了抓住僅有的義姐外,他還能做什么呢
你丟下我,那我就不要你了。
于是他拋棄了父親,不要了。
“小惠”
伏黑惠猛地回神,正看到瑛紀走過來微微彎腰,似乎要抬手摸他的臉頰。
瑛紀疑惑地看著伏黑惠“你的情緒很不好,怎么了”
伏黑惠張了張嘴,他低下頭,將半張臉藏在了高專校服的衣領里,努力控制了一下情緒,才小聲說“沒什么。”
然后伏黑惠像是掩飾什么一樣,飛速瞥了下方坐在臺階上的五條悟,小聲說“五條老師沒事吧”
咒術師向來耳朵靈敏,五條悟肯定聽到了伏黑惠的話,但他仍然沒有動,依舊背對著他們坐著。
瑛紀嘆了口氣“明明是最強,卻連最重要的羈絆都沒保護好,他肯定很懊惱自責。”
最起碼在星漿體和六眼之間的關系上,五條家肯定有相關記載,但實際上五條悟在聽到星漿體這個稱呼后,才第一次知道天元居然還需要和別人同化來維持自身。
因為那時的五條悟年少輕狂,他認為既然自己是最強大的咒術師,那所有的一切都無所謂,反正他肯定能解決。
然后現實給了他當頭一棒,哪怕他領悟了反轉術式,從此徹底立于不敗之地,又如何
“一個人是不行的。”
蒙蒙小雨中,坐在石頭臺階上的五條悟喃喃地說。
瑛紀贊同地說“對啊,想要改變什么,需要大家一起齊心協力才行。”
五條悟閉上眼,唇角卻揚了起來,露出了有些落寞卻異常強悍堅定的笑容。
“現在的我,也不是一個人哦。”
他笑了,眉眼彎彎,對伏黑惠招手“惠。”
伏黑惠不明所以,但還是從瑛紀身側快步走到五條悟身邊“五條老師”
五條悟笑瞇瞇地說“很好,這樣你也淋濕了。”
伏黑惠“”
這個混蛋叫他過來就為了這個嗎
瑛紀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在他那雙閃爍著金色光彩的眼眸中,五條悟身上的羈絆線陡然粗大了幾分,同時五條悟身上的咒力感覺越發柔和清淺,如天上不斷落下的、帶來生機的細雨,似乎整個人都邁入了全新的境界。
瑛紀忍不住抬手鼓掌“恭喜。”
五條悟笑了,那雙清澈、宏遠的蒼色眼眸越發深邃廣大,白發青年揉著伏黑惠的腦袋,對瑛紀豎起個拇指“彼此彼此。”
瑛紀沒有參與之后的清理工作,他在查清楚弟弟的死因后,就沒有繼續留下去的理由了。
瑛紀和五條悟打了招呼,單獨和伏黑惠相處了兩天,和惠說了葵生的事,并將葵生當年認識的親朋名單交給了伏黑惠。
瑛紀如此說“你去和他們見一見,也許能找到一兩張你母親留下來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