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光穿透兩樹相交的葉縫灑進漆黑如地獄的密林中,雖添了光亮,卻也同時多了幾分森然感,尤其當一陣風刮過時,那銀輝便如同影子般隨著枝干樹葉拂擺,夾雜著似鬼叫般的呼嘯聲,像極了鬼魅在林中躥行。
漸漸地,除去鬼魅般的笑聲,林中多了腳步聲,而且愈來愈近。
男人連頭頂上的斗笠都顧不得了,捂著肩上還在流血的傷口,回望兩眼仍是繼續加快腳步。
而后,前方叢林攢動,男人停下腳步,警惕地轉了一圈,最后往旁邊退開一步,因為他知道前面也沒路了。
“你跑什么”
凌絕教右使很快就追了上來。
公孫南被前后夾擊,他只能往側站著,方便觀察左右的動靜,公孫南冷冷地瞪了右使一眼,他的右肩至今還在隱隱作痛,手臂微微發顫,怒道“那你為何先用暗器傷本座”
右使竟是輕笑了一聲,“我若說是不小心的,你信嗎當時我根本沒有看清那影子就是教主。”
公孫南震怒,瞪著一雙牛眼,那表情恨不得殺人,暗算他就算了,居然還要這般羞辱他簡直不能忍
他攥著拳頭惡狠狠道“你以為你能殺得了本座嗎”
“我殺你做什么”右使輕哼,聲音雖不重但卻滿含諷刺,“你可是我們教主,殺了你又能撈到什么好處嗎到時候傳出去了還說咱們教的人自相殘殺,多不好聽。”
越是聽到他這么說,公孫南就越覺得恥辱,越覺得憤怒,教主狗屁的教主他這個教主當得還不如一條狗就算是狗幫著主人做事,辛辛苦苦到最后起碼還能撈到骨頭,而他呢他到最后卻直接成了一枚棄子
憑什么凌絕教建教至今,其中有一半教徒都是他培養起來的,什么從來連臉都不露的尊主,什么狗屁左右使,他們又為了凌絕教花費過多少心血憑什么到最后反而是他被排擠出來是他一無所有
他不甘心絕對不會甘心
“本座有些猜不透右使的心思,既然不是要殺本座,那這大費周章的又是何故”公孫南咬牙切齒道。
右使掃了幾個教徒一眼,卻完全沒有要讓他們退開的意思,只是淡道“教主來隴州前沒聽說過肖府來了幾位朝廷重要官員嗎那幾位可都不是什么好對付的主,身邊兒總得帶幾個人,要不然心里不踏實。”
這位右使伶牙俐齒公孫南是知道的,所以他也最討厭的也就是這種裝腔作勢裝模作樣的人,若說左使的性子就恰好與之相反,他說什么話都很直接,雖然也惹人厭惡,但起碼不虛偽
“今日找到教主就是想商量件事。”右使把話題一轉,“我聽說教主一來就惹上事兒了,你打算怎么處理這事兒啊”
“不過是殺了個朝廷的人,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不過就是只螻蟻,殺了便殺了,又當如何處理。
“教主可有聽說過東方未晞”
“怎么沒聽說過,她不就是朝廷中人嗎先前就是她毀掉了本座的計劃,她還殺了拂及。”聽到這個名字,公孫南瞇了瞇眼睛,眼里迸發出兇狠的精光,“本座這次來還有個目的就是想親自會一會她。”
他的計劃三番五次都是被她毀掉的,一個女流之輩能做到如此確實令人震驚,但她也是害得他落得如此地步的元兇,就該死
右使似乎想到了什么,轉過去看著公孫南,“哦教主可是有什么計劃嗎”